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愿意做一個普通人,在一所普通的小院里,平靜迎接自己的死亡。
他開始憤怒,并且和自己的父親作對,和流傳千年的家族傳統作對。
然后他遇見了一斗。
后面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他死死扒住了名叫荒瀧一斗浮木不肯放手。
不過嘛,世事無常,豈知變化。
他終究還是成了鬼殺隊的主公,接下自己曾經逃避的責任。
時光飛逝。
當歲月爬上他的發梢,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
他坐在輪椅上,看著庭院里的石桌,墻角的鳳仙花。
他還是會想起一斗。
想起幫他染頭頂的鬼角的時候,想起伏在桌案前給他寫信的時候,想起看著他背著劍離去的時候。
輝利哉后面派人出去找過一斗最后去了哪里,答案是春和鎮的后山。
他們找回了那把叫赤角的大劍,又把一塊木板送到他的手邊。
木板的正面歪歪扭扭的刻著一行字。
荒瀧一斗到此一游
他一眼就看出這是一斗刻的。
畢竟他的字是那樣的丑。
丑的獨一無二。
不過把木板翻過來之后,曜愣住了。
木板的背面寫著一行字。
今天也要笑一笑啊
這一刻,淚水在他臉上交錯縱橫的流,像玻璃碎裂在地上,像被河流分割的農田,像漁人灑出的漁網,像海面被來往的輪船劃破,淚水在他的臉上織成一張網。
他終于還是沒有忍住,老淚縱橫。
富岡義勇
富岡義勇總覺得他是一個粗心的人。
他總是在不經意間搞丟了重要的東西。
第一次是父母。
他坐在小院的凳子上,目送父親踏出院門。
父親沒有回來。
然后他又看著母親和姐姐踏出了院門。
母親沒有回來。
之后姐姐帶著他離開了家,到了一座山上。
他便又有了一個家。
在山上呆了幾年,他被姐姐丟進了學校,又過上了吃飯睡覺讀書的生活。
姐姐不讓他碰刀,說他要是敢碰就打斷他的腿。
然后她帶走了錆兔。
說實話,他有些生氣。
但是曜哥對他說。
沒關系,你可以去做醫生。
等你姐姐受傷的時候,你給她開最苦的藥。
于是他便去學醫去了。
他去了東京念書,沒有人告訴他鬼殺隊的事情。
姐姐給他的書信從一個星期一封,到一個月一封,到后面干脆不寫。
他在心里埋怨她,埋怨她從來不回他的信,決定回去的時候要把她最喜歡的鮭魚蘿卜吃個精光。
后面學校放假了,他回到家里去。
他問他姐姐在哪里,錆兔沉默著,帶著他去看了一座墳。
錆兔什么都沒有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富岡義勇覺得自己是個蠢貨。
繼父親母親之后,他又把自己的姐姐弄丟了。
再之后,他像丟了魂一樣回到了東京。
然后他轉了專業,從臨床醫學轉到了藥學,按照他姐姐說的那樣,好好活著。
在他讀碩士的時候,噩耗再度來臨。
荒瀧一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