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宮侑頤氣指使,“我們可是為了你打架的誒你就不打算說點什么嗎”
宮治看向一邊,“”
又來了,阿侑的沒事找事時間。
他開始神游。要不要說呢,反正說了他也不會聽
宮野春頓了一下,眼神有了波動,那是一種接近無措的茫然,他以肉眼幾乎察覺不到的幅度瑟縮了一下。宮侑感覺更不爽了,探頭逼近他的臉,“喂我問你話呢春,你是叫春吧,回答我”
他們離得太近,宮侑放大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能看清楚那雙總是生機勃勃的眼睛那是他沒有的眼睛。宮野春不自然地向后仰了仰,猶豫著小聲道,“對不起”
宮侑不滿,“我不是要聽這個”
他進一步靠近,“說別的給我聽”
宮野春進一步后退,“非常對不起”
宮侑深吸一口氣,抓狂,“除了對不起你還會說什么啊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干什么”
他沖上去,幾乎攥著宮野春的衣領說,“說點別的除了對不起以外的東西”
宮野春沒有反抗他就那么任由宮侑以一種接近挑事的架勢拎著他,眼眸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眸。然后垂眸。宮侑聽到一陣塑料翻動的聲音。然后那個被體溫暖熱的、皺成一團的塑料袋,被一只手從兜里翻出來,塞進了他的手里。
宮野春鼓起勇氣,“給、給你們。”
宮侑松開他坐回去,低頭看。是一團梅干。
飯團和便當都會放的,形狀完美的,但又澀又難吃的梅干。
宮侑茫然“給我們這個干什么”
宮野春呆了一瞬,然后試探地說,“因為,可能很好吃”
犬畑教練讓他找喜歡吃的東西,于是他就記住了。
可什么是好吃的東西,宮野春不知道。
他都沒有吃飽過,怎么可能從那種沒有盡頭的饑餓感中,去分辨出吃到喜歡食物的那種歡喜呢
雖然不知道,雖然搞不懂。
但是在最中間的、最特別的這個東西一定是最好吃的吧。
他知道犬畑教練說,找到喜歡的東西能換來獎勵,但他一個都沒有換。
如果拿去換獎勵的話,這些是不是就會被收走了或者要拿走其他重要的東西
總是要有什么代價的吧,反正,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他從沒毫無條件的被誰愛過,所以本能覺得,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所以他沒有說,一直沒有說,一個也沒有拿來換什么“獎勵”。
所以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挑出來、用塑料袋包裝、收好。
然后現在,把他最重要的這些東西,全都拿出來,希望眼前的人能夠滿意。
宮治低著頭,嘆氣“笨蛋啊。”
宮侑狠狠把梅干塞進嘴里,又酸,又澀,何止不好吃,簡直超難吃。
他小聲嘟囔,“超難吃。”
宮野春沒聽清楚,“什么”
宮侑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在他耳邊喊,“我是說,笨蛋這種時候,給我老實說一句謝謝就行了啊”
宮野春呆住,半晌,他重復,“謝謝”
宮侑放下他,盤腿坐下,“嗯不客氣”
孩童時代的友誼,好像都是在某個瞬間,莫名其妙開始的。
百葉窗外的天空黑了。于是星星和月亮都褪下神秘的面紗,現出真身。
某個被遺落在荒郊野外,無人照看,于是野蠻生長的小怪物。
一日復一日的、孤獨的、漫長的游蕩在無邊的荒原上,終于,在某一天,在閃爍的星空下,等到了前行路上的同伴。
打架事件就此結束了,又沒有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