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棠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岳棠早有對策。
“雁妖已除,赤狐亦在貧道手中,城隍只需替我掃去亂石山、大雁洞、以及赤狐紫竹林海內的小妖,也算了卻貧道一樁心事,待貧道化消這口怨氣,奪舍重生,離你巖縣遠遠的,豈非皆大歡喜城隍老爺如何不肯呢”
“王玄之,爾居心叵測,如今還敢花言巧語,蒙混過關”
城隍大怒,鬼神雛形都修煉出來了。
再看趙判官這慘狀,王道長分明就不是要去奪舍,而是一心修煉成鬼神,奪他陰司城隍的位置。
“哈哈哈”
岳棠大笑,以王道長蒼涼嘶啞的聲音,硬生生蓋過了城隍的厲斥威壓。
“貧道甚覺有趣,堂堂陰司正神,難道看不出陰魂的虛實貧道不過用一煉魂秘法罷了,哪里就是鬼神了便是立刻去投胎,魂魄也與普通陰魂無甚區別。”
城隍神情陰晴不定,確實,眼前的王道長似乎連厲鬼都不算,沒有牽扯不到的冤仇因果之力。
就仿佛只是一具活尸。
岳棠話音一轉,神情冷厲,語氣陰森“巖縣城隍,你不正是盼著貧道早死嗎如今貧道愿意離開巖縣,尊駕也當拿出一些誠意與好處。既然能與赤狐先生這等妖獸達成默契,怎么今日就不能與貧道好言相談呢”
“你”
城隍更怒,他恨不得劈了長生觀,可是那張神像上的雷符讓他投鼠忌器。
“你究竟要做什么”
“呵。”
岳棠放緩語調,輕聲諷刺,“陰司城隍習慣了執掌生死,治下之民,無論是活是死,是心存不敬還是忤逆反抗,都掀不起水花。在貧道活著的時候,陰司城隍覺得我是個麻煩,期盼貧道早點死。所以貧道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讓堂堂陰司正神明白一個道理,我死了,比我活著更麻煩。”
跌進道觀的柳師爺與熊捕快已經摸索著爬起來了。
只是不敢出聲,也不敢露面,只是縮在角落里偷聽這兩方對峙。
城隍高大的真身,就像巨人隨時可以踏碎道觀,哪怕收了回去,那種黑云壓頂的傾覆危機仍然盤桓在頭頂,讓人心驚肉跳。
王道長不徐不疾,語調看似不高,卻每每刺破那層鬼霧陰霾的屏障,讓柳師爺與熊捕快得以喘息。
待到這時,聽王道長諷刺巖縣城隍,兩人心頭震動。
是啊,陰司鬼神不把凡人放在眼里,妖獸肆意掠食百姓,不正是因為他們覺得草民似草,無論怎樣反抗都不成氣候嗎
他們不怕事情做絕,也不怕傷天害理,因為陰司地府就是天理。
“不好”
柳師爺忽然抬頭。
可是他小小生魂,就算察覺到異樣,又怎能阻止這場沖突
道觀中狂風大作,神像上的雷符突然飛出,仿佛是“王道長”卷著這道雷符沖向了官轎神龕。
“走”
城隍嘶聲大喊。
慌亂中他駕馭陰風,然而陰氣進一步觸及了雷符。
岳棠取出折扇,豁盡全力,對準城隍儀仗一擊。
整個官轎飛出去數丈遠。
同時,雷法解,天降耀眼紫光。
只聽一聲巨響,眼前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