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書生與夏州書生不太一樣,他們腰配長劍,穿著輕便的衣裳,寧愿只用一根繩子綁束頭發也懶得戴那不方便的儒生巾。
岳棠沒有用隱匿法術,因為他在“改換身份”。
他會被找上,是他看起來像個書生,一襲青衫,氣質溫文爾雅。
岳棠頷首示意,那士子迫不及待地坐下了。
“我請兄臺喝杯酒”
“我不喝酒。”
“那就來一壺茶”
“不必如此,你想問什么”
岳棠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士子反倒赧顏,抱拳道“冒昧打擾兄臺了。”
“無妨,出門在外,見到奇人異事,總會想要一探究竟。”
岳棠隨意地說,他看出這些士子都粗通武學,身手矯健。
整個楚州除了洪江平原之外,全是險峻的山地,區別只有難走和更難走,那種身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可能結伴出門游學。
“在下楚州裴城人士,姓唐敢問兄臺,也是來求仙的嗎”
唐士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岳棠旁邊的小孩身上。
小孩懷里還抱著一只虎斑貓。
按理說,一個人帶著孩子出門不奇怪,可是還帶貍奴,這有點兒離譜。
像貍奴這樣的動物能在路上乖乖的不亂跑嗎又不是什么大商隊或者大官家眷,隨行的仆從成群,能不錯眼的盯著、照顧著。
唐士子掃視四周,赫然發現這不是個孤例。
旁邊窗口還有個老人肩上站著一只鸚鵡,腳上沒拴鏈子,也沒什么木棍做緩沖,那帶著鉤子的利爪就這么直愣愣地抓著老人的肩。
唐士子倒抽一口涼氣,額頭微微冒汗。
相較而言,有三四桌的人都帶著孩子,反倒不惹眼了。
岳棠看著唐士子臉色發白,拂袖一擋,那些無形的窺看立刻被隔開了。
唐士子松了口氣。
“方才真是奇怪。”
唐士子喃喃自語,感覺自己好像被一群野狼盯上。
是那種已經吃飽了的狼,不打算咬斷獵物的喉嚨,可是那種居高臨下的無情審視,還是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王道長若有所思地看了這個士子一眼,與岳棠交換了一個目光。
這人有修道的天分。
雖然不知資質如何,但是天生意識敏銳,根骨看著也不算差。
如果岳棠沒有及時阻斷唐士子的感知,他很快就會臉色蒼白汗流浹背,而這份異狀落入別人眼中,簡直是把“我有修道天分,我能拜入青松派”寫在了腦門上。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像剛才那位退了房,嚷著要去拜師的年輕人,就沒有任何資質。
客棧里的人都不多看一眼。
如果有資質事就來了。
岳棠也是到了太平鎮才發現,青松派招新弟子,吸引來的不止是要拜師的人,還有一些目的不單純的家伙。
有的修士專門在半途截胡去青松派拜師的人,能騙就騙,不能騙就搶。
如果只是為了收徒還好,有的修士是把徒弟作為奪舍后備役使用的,一旦自己天年不久或者意外受傷,馬上殺了徒弟,自己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