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岧嶢反問“那個可以成仙的丹藥怎么可能像這樣的丹藥,只有天庭的人才能煉制吧,又怎么會出現在人間,這不是謠言嗎”
“哼,我知道你不會承認。”
黑影冷笑著說,“這事也不需要你認,只要天庭與地府的人知道,是瀚海劍樓在背后搞鬼就是了,他們不要證據,只會解決惹出禍事的人。”
郁岧嶢嘲諷“莫非這是經驗之談,就像曾經身為楚州城隍的你”
周圍氣息瞬間陰冷。
明明外面還是烈陽高照,樹蔭下面的泥地上卻出現了一層白霜。
鬼影所在的區域更是陰風陣陣,石頭被裹進厚冰之中。
“你不要不知好歹。”黑影咬牙切齒地說,像是忍著極大的怒氣,“地府有了變故,我發現你派了你的師弟去打探消息,而我有更多的路子,我曾經是楚州城隍,難道這不值得我們談一談嗎另外林州也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一個身份可疑的家伙,你也見過這人,不是嗎現在只有我能告訴你。”
郁岧嶢靜靜地看著他。
半晌,才嗤笑了一聲。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敢稱呼。”
郁岧嶢維持著這老翁的模樣,只是腰背挺直了,他慢悠悠地說“我是一個隨時都可能被神光鏡照見的人,你擔心被我牽連,你也在地府的通緝名單上。”
不等韓龍星回答,郁岧嶢又道“有了千里眼自然也要擔心順風耳,天庭地府有神光鏡那么有在一定范圍內聆聽某個詞匯的法寶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你不敢喊我的名字。”
黑影沒有出聲,但是周圍的冰霜更厚了。
“原是我高看了你,以為你會帶著地府鬼軍來找我的麻煩,用我來換你的功勛,換你在人間的自由,結果你要來跟我說合作”
郁岧嶢用失望的語氣說著話,韓龍星的牙齒咬得咯咯響。
郁岧嶢甚至分神懷疑地想了一下,鬼修為什么會有牙齒這個問題。
他的輕松模樣,比諷刺的言辭更有效果。
韓龍星冷聲說“所有劍修都應該打入第七獄,被巨石碾磨成碎渣,或許這樣,你們才能懂得什么叫做好好說話。”
郁岧嶢哂然,他不會告訴韓龍星,他親眼見過第七獄,還混進去過不止一次。
九重地獄的威懾,對凡人來說是一種威嚇,對大部分修士也有用,可是在劍修面前九獄刑罰什么都不是。
如果怕了,就不配做劍修,不可能保有劍心。
世間道法千千萬,唯有劍修從不后悔,更不低頭。
“你與我瀚海劍樓有大仇,還想我與你好好說話”郁岧嶢高高挑眉,語氣詫異。
韓龍星頓了頓,似乎沒想到郁岧嶢拿著這件事不放,他冷聲道“當年是天庭有令,地府遵從,楚州陰司更是聽命調配包圍你瀚海劍樓。這罪魁禍首怎么論,也不該扣在我的頭上,如今你我都是地府通緝的要犯,有共同的困局,你卻如此拎不清”
“說實話”
郁岧嶢抬頭,語帶笑意,“不僅你心中疑惑,連我也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緩慢拖長的語調里,驟然有劍光一閃。
那光來得太快,并不刺眼,卻在瞬間充斥眼前。
劍光仿佛化為了實質性的水流,把所有空隙都填滿了,然后水流沖刷走了石子與泥土,樹木搖晃,枝干分毫不傷。
只有黑影發出了一聲慘叫,迅速下遁。
劍光卻比它更快,循著消散的灰煙窮追不舍。
郁岧嶢足踏樹冠末梢,輕飄飄彷如手中無物,然而所到之處,盡數被光暈圍裹。
樹木齊刷刷地朝向一面,劍光過后,它們沒有倒下,沒有出現劍痕,更沒有化為齏粉。
就好像它們在極短的時間內中了無數劍,但劍勢一掠而過,走得太快,控制得太好,它們斷裂的地方又重新落了回去,在劍光攜帶的靈氣催發之下,分毫不錯地長在了一起。
于是看起來毫無損傷。
“我在奇怪,究竟是誰給你的自負,讓你跟劍修談利益得失”
劍修只會給你一劍,再跟你論是非。
“或者,你以為我跟別的劍修不同”郁岧嶢諷刺,他只是修煉成了地仙,又不是修煉沒了脾氣。
難不成韓龍星以為劍修要成仙的前提是改掉脾氣他輪回無數次,是用來磨圓性情的
難不成韓龍星以為像劍修這樣不撞南墻不回頭,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脾氣是不符天道法則,不容三界的
“笑話。”
郁岧嶢看著劍光盡頭竭力逃脫的黑影。
劍修道心,不求妥協。
不恨世道不平,唯恨吾劍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