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孽膽敢放肆”
厲斥聲在云端隆隆回響。
“吼”
魔狻猊蹄生黑霧,踩踏著一群身披青甲的天兵,直沖云霄。
在它身后,魔化程度不一的靈獸瘋狂地撕咬著敵人。
它們的外表猙獰,魔化不太成功,一些肢體扭曲畸形,又因為借助了外力,所以生出了不該有的長角、鱗片、獠牙等物。
這讓它們看上去更加怪異丑陋,像極了地府九獄里爬出來的妖鬼。
不知情者,如果用長相來區別正邪對錯,那么天兵天將永遠都不會是錯誤的一方。
威武锃亮的甲胄,鋒利齊整的兵戈,就連身后垂掛的披風都潔凈如新,血漬與塵沙根本無法沾染。
佇立在云端風團中央的那位仙神,就更光鮮了。
那身厚重華美的袍服,拖拖墜墜一大堆零碎,根本不適合出現在戰場。
魔狻猊死死盯著這個發光體,雙眼通紅,它的瘋狂攻擊落在一層無形的屏障上。
而屏障背后,那天庭仙人滿臉嫌惡地看著鬼狻猊,口中厲斥不止。
聲聲句句,皆是罪名。
這個聲音可以直達神魂,攪擾心神,算是一種另類的攻擊。
即使是意識模糊、恐懼全失的魔化靈獸,也感到了煩躁。
進攻的勢頭為之一緩,天兵趁機反擊,血肉橫飛,殘肢與皮毛像暴雨一般自空中隕落。
魔化靈獸的數量不斷減少。
剩余的靈獸被血肉刺激得更加瘋狂,它們拼命地吸納著魔氣,可是這附近的魔氣已經所剩無幾,只能發出絕望的嘶吼。
魔狻猊所處的位置比較高,沒有被天兵淹沒,但距離暴戾的靈氣源頭最近,受到的壓制最狠,它的身軀像被熱油澆了一樣冒出大量黑煙。
體內的魔氣在消散,它支撐不了多久了。
瀕死之際,神識竟然從混沌變得清晰。
四肢百骸的痛苦亦在同時傳來,狻猊的眼睛里映出了那個趾高氣昂的仙人,以及仙人身后的法寶。
一個布口袋。
袋口大敞,像個風箏似的飛在半空中,狂風與暴戾靈氣源源不絕地從袋子里面涌出。
就是這件法寶,摧毀了整座山脈。
那時樹木折斷,跟山石一起飛到了半空,上百道颶風宛如磨盤一般把它們絞得粉碎。
漫天紅砂,地陷三尺。
藏身處被狂風掀翻,拼命想要穩住身形的靈獸飛禽們,像被無形的手攥住投進颶風之中。仰頭只能看到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分不清那是山石,還是奄奄一息的垂死者。
然后,血肉與風沙融為一體,鋪天蓋地傾灑在竭力逃亡者的身上。
魔狻猊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速度比自己更快的妖仙,掙脫了颶風,就被一根根自高空擲下的長矛構成的牢籠困在了原地。
閃爍著森冷光芒的長矛,是天庭火部冶煉出的兵器。
對妖仙來說,牢籠可以撼動,長矛也能破壞。
然而,身后是颶風。
最終它也變成了消失在暴戾靈氣里的紅砂。
天兵天將高高在上,俯瞰著大地,一旦有活物脫離風團,被他們發現蹤跡,即刻以術法或兵戈殺之,沒有當場橫死的也會被困住。
遠離狂風才能活下去,可是跑到飛沙稀疏的暴風圈邊緣又會沒命。
那是怎樣的絕望與惶恐
被颶風驅趕著東奔西走,來回折返,身后掉隊的靈獸已經不見蹤影,前方與身旁的靈獸時不時突然倒下,身體被長矛貫穿,或者被困在那里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