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特別喜歡這條魚。他記得為了搞到它,費了不少勁。或許還死了不少深入污染區的哨兵。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畢竟它這樣的美麗,讓自己心情舒暢。
詹姆斯貼近魚缸,欣賞那只魚一邊進食,一邊露出像人類一樣痛苦而絕望的神色。
也不知道這樣的怪物,還有沒有身為人類時期的記憶呢
從來沒有聽到過它的聲音呢。他笑瞇瞇地想。
魚缸的玻璃隱隱倒映出一個身影。
那個人幾乎是突然出現的,冰冷的目光倒映在水草和漂亮的石頭間,像是一個驟現在水中的幽靈。
詹姆斯大驚之下轉身,下意識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
他的精神體是一只凱門鱷,擁有被強化過的鎧甲和咬合力強大尖牙,還有驚人的短期爆發力。
那只鱷魚一出現就巨大化了身軀,張開血盆大嘴向著入侵者一口咬去。
看見撲上去的鱷魚,伯爵覺得自己的心里不算太慌亂。
雖然養尊處優多年,但不管怎么說,他也是一位a級的高等哨兵。擁有可以隨意變換體型的強大精神體。
何況他不求打敗入侵者,只需要能夠擋住短短的一瞬時間。
只要有一個很短的間隙,他就可以按動桌下的報警器。
他的精神體也會在短短時間內膨脹成巨型,翻滾和打斗會壓碎家具,沖毀大門,怎么樣都能招來門外大批的衛兵。
伯爵開始冷靜下來,他冷冷看著那個入侵進自己臥室的男人。心底覺得異常憤怒。
那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頭上包著頭巾,嘴里咬著一柄短短的刀。悄無聲息地和幽靈一樣地摸進自己臥室,闖入了他最私人的領地。
簡直罪無可恕。
他會讓這個入侵者付出代價的,只要等到下一刻衛兵們沖進來。
等抓到了他,就砍斷他的手臂和雙腿,不讓他死去,一點一點細致地折磨他,讓他明白自己犯下了多么不可饒恕的罪。
詹姆斯看見自己的鱷魚張開巨大的嘴,已經擋住了那個沖過來的哨兵,鋒利的尖牙下一刻就會把他的雙腿咬斷,如果他不后退的話。
但是。簡直令人不可置信。
那入侵的刺客竟然沒有退。
他非但沒退,雙眼還燃起了紫色的熒光,像從地域里燒起來的冥火。
那紫色的螢火不管不顧地前沖,呼吸之間就逼近到眼前。
塵埃落定時候,冰冷的紫眸居高臨下地凝視。那把冰冷的刀已經抵在伯爵帶著精美項鏈的脖頸上。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伯爵后知后覺地察覺到自己的鱷魚咬到了什么東西,牙齒深深嵌入血肉骨頭的感覺明明那么清晰。
他茫然看去,發現自己的精神體咬住的是一條虎鯨。
人在危機到生命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趨利避害。
眼前的這男人,這個擁有虎鯨作為精神體的哨兵,他在面對致命的危機時,連哪怕一個呼吸的瞬間都沒有停滯。
只是把自己的精神體召喚出來,肉盾似地塞進了巨鱷閘刀一樣的大嘴中。
精神體受到的創傷,一樣會給本體帶來極大的痛苦,會嚴重影響到哨兵本人的行動。
虎鯨的尾部在巨大的咬合力下,露出白色的魚骨。
但他的本體,那個哨兵,卻穩穩地站著,尖刀抵住伯爵的脖子。
能量石的微光映著他冰冷的雙眸,沒有看見一絲痛苦的波動。
這是一個瘋子。
詹姆斯的額頭上流下真正的冷汗。那已經幾乎觸碰到按鈕的手指,只好慢慢地收了回來。
只差了零點幾毫米的距離。他就可以按到報警器。
到現在他甚至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這樣的高階哨兵,竟然會敗落在一個照面之間。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級別是靠著家族用各種昂貴的基因藥物強推出來的。也很少有真正的戰場經驗。
但在往日那些表演性質的演練場上,他一直都能輕松打敗身邊的護衛,a級哨兵的資質亮堂堂地掛在身上。理所當然地享受著身邊簇擁者們低三下四的恭維。
他一直以為,自己也算是一個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