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需求”伯爵低下頭顱,想要談判,想要爭取時間。
畢竟他手握如此巨大的財富,應該沒有買不下來的東西,包括自己的性命。
不算什么大事。
能夠轉危為安的。
“我從35號污染區回來。”眼前的哨兵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35號污染區那個活著蟲玉的地方
這個念頭剛剛晃過的時候,冰冷的刀刃已經切開他喉嚨的肌膚。
毫無猶疑,不容置疑,奪取性命。
沒有留給他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
詹姆斯想喊,他喊不出聲。
薄薄的刀刃,精準割斷了他的聲帶和氣管。
他捂住脖子,一臉的不可置信,慢慢地跪了下來,
大量的血液從被切開的氣管流入肺部。
他嘗到了一種溺水般的極端痛苦。
痛苦得令人想死,卻還一時間死不掉。
從不把他人性命放在眼中的伯爵大人爬在地上,一手捂住流血的脖子,一手伸向前,扭曲著表情發出細小的喉音,祈求眼前的刺客饒他一命。
在死亡的面前,尊貴的伯爵褪下了他身為貴族的光環,和任何一個普通人沒什么區別。
一樣的驚恐,一樣的脆弱,一樣畏懼著死亡,渴望活下去。
倪霽蹲下身,看著血泊中的人,把一張白紙擺在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們不止一個人,把其它人的名字寫出來。或許你還來得及進治療艙。”
他的語氣很平靜,仿佛浮在血海上的一根稻草,讓瀕死之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
詹姆斯捂著脖子,流著眼淚,流著鼻涕,拼命搖頭。
他想說別這樣,那都是些大人物,哪怕是我都惹不起,不是你這樣一個單槍匹馬的哨兵能搞定的,
然而他說不出聲音來。
那死神一樣的哨兵不想聽他說話,只蹲在他面前,等著他去夠那根唯一的稻草。
瀕臨死亡的伯爵只好伸出手,顫抖著手指沾了血,寫下一排的名字。
他看見那個哨兵拿起那張血紅的名字,在半空中抖了一下,認認真真把那些血紅的名字看了一遍。
最終,在他渴求的目光里,那個兇徒雙目重新燃起了紫色的熒光。
倪霽覺得自己把現場弄得有點糟,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必須砸了那個貴族的腦子,以防有人再一次看見尸體腦中的記憶。
他坐在濺滿血污的豪華臥室里,就著魚缸里能量石的光,打開詹姆斯手臂上的個人終端。
最可笑的是,這具尸體上戴著的個人終端,總控著伯爵府內的所有電子設備。
用他的虹膜和指紋打開之后,再加上一點點的技術,就可以輕易抹去一切兇手想要清除的安保記錄。
人類的科技倒退了數千年,生產力嚴重斷層。哪怕勉強用舊日遺骸里搜尋出來的產品充充門面,也終究是一些東拼西湊的虛假架子。真正想要破壞起來,非常容易。
特別是對一個出身于哨兵學院,又混跡污染區多年的高材生來說。
倪霽仔細清除了一切,確定沒有留下任何個人信息之后,站起身來。
“我看見了。”一個聲音在魚缸里響起。
倪霽轉過頭,看見魚缸里游動著的那只怪魚。
“我,看見一切,殺了。”
“很好。我很高興。”
那只沒有人形的生物,說出不太連貫的,斷斷續續的人類語言。
“殺了我。”
“我不想活了。”
“替我結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