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霽幾人所在的,街道很寂靜,看不到半個活著的生命。這里是污染區,當然不會有活人。
但這個被禁固了多年的區域,卻沒有一絲荒蕪的感覺,甚至街道處處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陽臺掛著的衣服還在滴著水,道路兩側屋子里的燈亮著,響著電視播放的聲音。
路邊丟著一個小孩拖行的玩具蝸牛,電箱桿上貼著尋人啟事。說的大概是誰家未成年的一個女兒離家出走。
片刻之前,突然從巷子里竄出來襲擊倪霽的黑色手臂,如今完全消失,不知道蟄伏在哪里,連一絲的黑色煙霧都沒有留下。
好像這里是一個片刻之前還人聲鼎沸的尋常街道。只是所有活人都突然間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空曠寂靜的街道上,宋元思走在倪霽的身邊。
“不太對勁啊,倪哥。”宋元思壓低聲,“現在是白晝,這里明明應該是安全區域。為什么會有畸變種襲擊你”
哨兵的聽覺都非常敏銳,再小聲的說話聲也可能被別人捕捉。
倪霽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在胸前比了幾個手勢。
擴散了這是第一句。
你到后面去,離我遠點這是第二句。
遠遠墜在后面的譚樹,此刻也在和自己的一位親信比劃手勢。
“別干了,樹哥。倪霽的戰斗力很強,老師要東西在海底,還沒有拿到。”親信用手語說,“先留著他,有用。”
譚樹臉色陰沉地盯了走在最前方的倪霽一會,最終比了個同意的手勢。
倪霽對他來說,始終像梗在喉嚨里的一根刺。
雖然眼下倪霽屈居于他之下,也一直顯得很安靜。
但他的心底始終覺得很不安。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這位同學。強大,妄為,我行我素,從不為他人所動。
如今的倪霽更是好像有什么地方變了。變得不愛說話,難懂了許多。
只要他待在那里,哪怕沉寂安靜一言不發的,有時候也會令譚樹心底感到害怕。
譚樹決定,干脆趁著這次進污染物的機會,把這位始終令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腹大患處理掉。
他手里捏著五號區最新的情報。整個隊伍里,只有他知道。
那是一只令人生畏的畸變種,最喜歡的潛伏在暗處,捕捉隊伍中最強大的哨兵。
伴隨著污染區的擴散,這只新出現的怪物的活動區域,只有自己知道。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信息差,可以好好利用。
等拿到老師要的東西,再利用這個,讓他永遠留在這片污染區。譚樹陰沉沉地想。
事情會辦得無聲無息的。
污染區里死傷幾個人都是正常,老師也不能怪他什么。
林苑乘坐的吉普車開到一個海邊的一個臨時村落。
這里匯聚了不少漁民的家庭,大部分時候他們都聚集在這里生活。
只有發生污染區擴散,或是畸變種外溢的緊急情況時,他們才會匆匆趕會哨崗。在哨崗的庇護下躲過災難。
早晨,大部分的成年人都下海去了。村子里只留著一些半大的孩子和老人。
吉普車在村里停下,大虎拍了一下車門,“五號污染區,搜索沉船,要水族類精神體,二十帝國幣。誰來”
聽到二十個帝國幣,一群穿著破舊衣服的孩子嘩啦一聲聚過來。高高舉起一只只細痩的手臂。
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從高處跳下來,呸掉叼在嘴里的一根稻草,推開人群來到車子前,“虎哥,我去。”
大虎一點頭,拋給他一個小小的錢袋,“小牧,上車。”
接到錢袋的男孩,在一群伙伴羨慕的目光下打開袋子看了一眼,露出一臉高興的笑,他把錢袋遞給自己的小妹妹,指著一個破舊的窩棚,“跑回去,給媽媽。說我今天晚上不回來。”
小小的女孩抱緊那一袋錢,光著腳,在泥地里飛跑起來。
男孩就麻利地攀爬上吉普車的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