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是在要走的時候發現那條魚的。
一堆的觸手們突然聳立起來,非常激動地拉著她,非要往一個昏暗的角落里走。
它們過于激動,吵吵嚷嚷,導致林苑一時沒聽清它們的情緒內容。
直到她看到被幾個混蛋按在角落里的那個人。
林苑和倪霽一起戰斗過,她知道這個哨兵戰斗起來有多狠。
鋪天蓋地的畸變種都擋不住他的路。戰場上,所有人看著他的目光都充滿對強者的敬畏。
但在這里,在這個奢侈到糜爛的宴會,那個強大的哨兵竟然推不開幾個喝醉了的酒色之徒。
林苑看見他靠著墻壁,一副站都站不穩的樣子。他軟軟地舉起手臂,打開那些人伸向自己的手,口里無力地說著“滾。”
那聲音太暗啞太柔軟,以至于引來那些人的一陣哄笑。
林苑從認識倪霽起。就發現這個哨兵就總把自己搞得一身是傷。
那家伙大概有一點自毀的傾向,動不動就弄得自己傷痕累累,一身狼藉。
但不論是什么情況,不管是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型架上拷問,還是斷了雙腿身陷魔窟,他從來都沒對外展現出過精神上的脆弱。
含冤受屈身陷囹圄的時候,他在心底冷靜地謀劃著復仇。被萬千魔物追在身后,他穩穩地對林苑說“沒事,我很快出來。”
這是林苑第一次知道他也會流露這樣脆弱的神色。
在那個混雜著酒氣和迷香的角落,他穿著一身鮮亮的衣物,襯衫的扣子被扯開兩顆,沒受傷也沒流一滴血,卻像一只離了水,被人拖著吊鉤扯上岸的大魚。
眼角泛紅,無力地掙扎著,絕望又脆弱。
林苑推開那些人朝他走過去。
她推開那些蒼蠅一樣惡心的家伙,說“都走開,這是我的人。”
有人不滿地朝她喊“嘿,你干什么”
但很快,那個人露出了一點迷茫的神色,呆滯不動了。
直到林苑扶住倪霽,帶著他走遠。那幾個沉迷于聲色犬馬的人,才有從茫然中回過神來。
我們在這里是干啥呢
剛才好像是有一個美人。
想一想,好像也不算什么,并沒有多少吸引力。這會甚至想不起來他或是“她”的樣子了。
這種情況很常見,被酒精和迷香污染的腦子陷入什么狀態都并不奇怪。
走吧,走吧,別想了,再去找點別的樂子。
他們互相推挪著,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每個人都覺得腦海此刻像被什么東西攪成一團漿糊,頭痛欲裂,失去了認真思索的能力。
哪怕到了第二天,徹底酒醒了,他們都不會清晰地想起這一段小插曲。
甚至不會記得被他們逼在墻角的那個人長什么模樣。
林苑扶著倪霽往前走。
倪霽靠著她的重量越來越重,幾乎已經完全走不動路了。
“再撐
一會。”林苑說。
身邊的人眼神開始潰散,呼出來的氣息燙得嚇人。
林苑找到最近的一間空房間,推門進去。
在這個別院里,幾乎所有的房間都點著晦暗的燈光,都有一張柔軟的睡榻,墻邊的柜子中著各種香料藥劑和一些古怪的道具。
這屬于宴會主人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