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焰,不死不休,焚燒著金色的樹干,在暗夜中點燃了一把巨大的火焰。
進來這里之前,倪霽和在皇家警衛隊的資料室內,看過無數遍那些發瘋的腦子里殘留的畫面。
他反復觀看那些凌亂的,瘋狂的記憶,最終找尋出了針對這顆樹木的武器。
白磷的巨大火焰燃起之后,腦海中的刺痛和噪音大為減弱。
倪霽脫掉黑色的手套,以掌撫刃,緩緩在手心拉出一道血痕,妖刀吸取足了鮮血,變長變寬,妖異血紅。
哨兵蹲身,沖刺,起躍,凌空出刀。
暗紅的刀光帶著殘影,攜颶風,劈向那棵燃燒中的黃金樹。
大段大段金色的樹枝斷裂。那些被砍斷的枝條燃著火焰,不斷從高空墜落,化為碎末,化為點點絮狀星火,在夜空中遠遠飄散。
它們沒有化為鑰匙。
倪霽進出過無數次污染區。知道從柱身上取下的部位,大多時候都會化為出入污染區的鑰匙。
不論是精神攻擊為主的污染區,還是物理攻擊為主的污染區。最難的地方,都是找到柱,靠近柱的過程。
但只要能夠貼近污染區內,那只最強大的畸變種,從它身上取下一個部位,也就等于拿到了鑰匙,所有人就有了離開的希望。
在這里,他一路艱險,找了黃金樹,砍下了無數金色的樹枝。
卻沒有出現他想要的那把鑰匙。
似乎有一聲輕笑聲,在無名處響起。
有人在不知名處,帶著嘲笑的意味,冰冷的笑了一聲。
倪霽的腦海里,刺耳而混亂的聲音驟然變得劇烈,像在腦中插進了一柄燒紅的尖刀,又像有無數的人擠進大腦中齊聲尖叫。
無數的張面孔出現在倪霽眼前,那些死去的,還活著的,他憎恨的,他喜愛的,每一張臉來回扭曲尖叫著阻擋他的視線。
倪霽的眼前一片血紅,耳朵里流出了紅色的血絲。
他單膝跪地,以刀支地,喘了一口氣,閉了一下眼睛。
凌亂的視線中,有一張面孔,永遠不會變得扭曲和丑陋。她只在那里對著自己淺淺地笑。
倪霽緩緩站起身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舉刀重新面對火焰中的那株巨樹。
林苑發現屋子中睡在地上的那個人突然發起了高燒。
那張本來蒼白的臉孔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觸碰了一下他的額頭,滾燙得嚇人。
林苑帶了不少傷藥,但沒有退燒藥。只好小心打開屋子的門,悄悄探出頭去喊人。
之前帶路的那位姑娘很快跑來了,“客人,我是溫莎。請問有什么需要嗎”
林苑一把將她抓進來,指著地上的那個人,“他好像發燒了,這里有退燒藥,或者有醫生嗎”
“有,有藥。什么藥都有。”溫莎急切地說,隨后局促了一下,手指捏著裙擺低頭說,“但是藥要用錢買。不給隨便用。”
“用帝國幣支付可以嗎”林苑把自己帶的帝國幣展示給溫莎看。
不知道在這個污染區里,自己這個時代的錢幣是否還能通用。
“當然。當然。不收帝國幣,要收什么呢”溫莎高興起來,“您是要給小薰買藥嗎”
小薰指得是高燒陷入昏迷的這個男人。
在污染區里個人終端的信號會消失,無法進行轉賬。
幸好林苑有隨身攜帶錢包的習慣。他們還保留著使用帝國幣的習慣,真是太好了。
溫莎很快拿來了各種藥劑和溫水。
兩個女孩合力把小薰扶上屋子中唯一的木床。
薄被滑下來一些,露出一副瘦骨嶙峋,傷痕累累的身軀。
林苑一口氣買齊了內外藥品,和溫莎兩個人忙活了半天,清理傷口,包扎,喂藥,勉強把那位病人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