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自己的手臂很堅定,很有力量,溫熱的體溫貼著肌膚傳遞過來。
林苑把頭疼欲裂的腦袋枕到了哨兵的肩上,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她閉上了眼睛,稍微讓自己在那個肩頭歇了幾秒,緩緩睜眼睛。
那雙眼眸漆黑如墨,深黑的瞳孔深處,亮起一點瑩火。
在那雙眼睜開的時候,四周低低的吼叫消失了。
眾多畸變種們仿佛突然間忘卻了目標,站立在黑暗中茫然呆立。
“奇怪,剛才是在干什么”
“在說不能相信美貌的人類”
“不是在吃肉嗎有很好吃的燉肉。”
“對哦,那個鍋去哪里了,我還想舔舔。”
他們嘀嘀咕咕說著話,四處張望,漸漸開始各自活動。像是沒注意到倪霽,也看不見靠在倪霽身邊的那個向導。
慢慢的走
林苑用精神力和倪霽溝通,額間的虛汗落在哨兵的肩頭。
倪霽手臂的力量收緊,攬住她慢慢后退。兩個人緩緩從那些滿地游走的怪物身邊穿過。
像是完全注意不到他們似的,大部分的怪物對倪霽抱著林苑穿過身邊渾然未覺。
偶爾有個別特別敏銳的反應過來,剛剛抬起頭顱,還來不及張嘴,黑暗中紅色刀芒閃過,刀光將它瞬間劈為兩半。
篝火熄滅了,暗紅的余光中,濃郁的血腥味在蔓延。
哨兵黑色的靴子踩在地上,無聲無息,沒發出一絲動靜。
林苑靠著倪霽閉上眼睛,完全讓他帶著自己行走。
不用管戰斗,不用想著如何躲避。她只要負責在精神領域操控怪物,對此刻的她來說輕松了很多。
她甚至發現自己的精神力不知什么時候得到了淬煉,好像強大了不少。
哪怕在這樣受創虛弱的情況下,也能很好地控制住大部分的怪物。
對倪霽而言,同樣是如此。大部分的敵人失去了戰斗欲,他只需要小心躲避,謹慎處理個別清醒過來的怪物。
本該生死攸關的艱難戰斗,竟然變得輕松了許多。
在這一刻,他們心中都敬佩著對方的強大,覺得自己是被另外一個人守護了。
“七只手”和只畸變種湊在那個吃光了的鐵鍋邊,舔著鍋底的醬料。
在倪霽靠近的時候,他警覺地抬起頭,動了動鼻子,
倪霽握緊了刀柄。
七只手甩了甩尾巴,嘀咕了一句,
“啊,是那個好哨兵。”把頭埋了回去,“呼嚕呼嚕,算了,算了。”
終究,那一小群強大的畸變種都沒有抬起腦袋。
倪霽謹慎地注視著他們,慢慢移動腳步,從他們的身邊無聲地穿過。
兩人一路避開滿地游走的畸變種,慢慢退進巢穴之中。
巢穴里很深,越往里去越黑,幾乎連一點光都沒有。
滴滴答答的水聲,在這里聽得很清晰。
這里是地底的迷宮,道路四通八達,內部藏著一座瑰麗雄偉的神殿。
一只躲在通道中的怪物從角落里沖出。它的個子很小,類似人類的嬰兒,速度極快,以四肢爬行。
倪霽抬腿把它踹開,揮刀砍斷了它的頭顱。怪物吱地尖叫一聲,噴出一蓬污血。
污穢兜頭澆落,哨兵側身遮擋,沒讓那腥臭的血液濺到林苑的臉上。
靠在他肩頭的林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倪霽找到一個角落,將林苑放下,點亮手電,查看她的情況。
林苑的情況看上去很不好,臉色蒼白,滿頭是汗,坐下后彎腰吐了一陣。
但她似乎幾天都沒有吃什么東西,根本吐不出來。
她坐在那里,和倪霽對視,明明很虛弱,卻朝倪霽露出了個笑容。
腦袋雖然很疼,但記憶在一點點的恢復。
她知道這一次很危險,險些葬送在了這里,差一點就變成了永遠生活在地底世界的怪物。
但她最終沒事,還活著,還清醒。這就夠了。
她甚至發現了母親落在這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