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撞樹上了”喬琰正撫著衣上的褶皺,不由在此時動作一頓。
塢堡之內也有與她年歲差不多的孩童,正好讓她將先前那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給換了下來。
梁仲寧一見她便忍不住暗贊了聲好風姿,但一開口拉扯到了臉上的傷口,又齜牙咧嘴了起來。
“非是撞了樹,”他小聲回道,“您是知道的,昨夜我就說既然擒獲了那陳留典韋,若是能將其收為己用,自然是件好事。”
“所以我跟他比了比氣力”
“”你是真的敢啊
但喬琰總不能說這么直白,只是迂回地問道“那么結果如何”
說來典韋也實在是個實誠人。
倘若喬琰有他這個武力值,對面的統帥還是梁仲寧這種自詡是文化人,卻偏偏更是個缺心眼的時候,還比什么啊,干脆趁著這勞什子比斗,將人給劫持了算了。
屆時別說這田氏塢堡的圍解了,說不定還能反攻濮陽。
喬琰想到這里也難免有些后怕。
但梁仲寧顯然沒有接收到她目光中的譴責,只是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沒有那么蠢,之前把他帶進坑里去的時候,廢了那么多沙袋和人力才將他壓制住,易位處之,我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偏生我跟他說我們黃巾天師道的理念,他跟我說他聽不懂,要收服他只能拼氣力。”
“渠帥對自己的力氣何來此等自信”喬琰問道。
梁仲寧訕笑道“自信是沒有的,不過是點小花招而已。就同藉車和桿秤是一個道理”
他所說的藉車就是古代投石機的一種,和桿秤一樣都靠的是杠桿原理。
當然在漢朝沒有杠桿原理這個說法,但總歸是這么個意思。
這要是在比試力氣的時候玩這種招數,說不定還真能行。
但顯然,要是被他得逞了話,他也不會是這么個狀態了。
果然下一刻,她便聽到梁仲寧說道“不過出了一點小小的岔子,這橫桿直接被那壯士給掰折了,還直接掃到了我的臉上。”
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青腫和被擦傷的痕跡,示意這正是那出意外造成的結果。
稍微想象一下都知道這是個何等滑稽的畫面。
喬琰在介于笑場和給這位黃巾渠帥一點面子之間糾結了片刻,就聽到對方已經開始借題發揮了,“先生說我有難,只怕最近真是有血光之災的苗頭,連與個敗軍之將斗力都能發生這樣的禍事,倘若先生要走,或許明日就能聽到我的死訊了。”
“先生您可不能走啊”
“”這理由也行
喬琰不由陷入了沉默。
明明是她需要的結果,她愣是有種自己被人忽悠了的感覺。
梁仲寧的臉被木頭打傷了是不錯,臉皮卻還厚的很。
他可不管喬琰是如何想的,能讓他得到六十萬斛塢堡存糧的,不管年歲幾何,總歸就是個大才。
不將此大才留下,他絕睡不安穩
面對喬琰近乎直白表露出的無語,他毫無心理包袱地繼續說道“先生既已教我如何攻破塢堡,何妨救人救到底,不如在此多留幾日。”
喬琰遲疑了片刻,方才回復了個“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