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在皇甫嵩于城下發難的同時,那先前還距離城墻有那么一段距
離的“張寶部下”,也在此時一窩蜂地朝著廣宗城的方向涌來。
那些可都是皇甫嵩麾下的精兵強將
他們在長社之戰和下曲陽之戰中還未有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可在此時不同。
在這正面朝著城頭而來的奔襲戰中,自城上射來的飛矢幾乎沒有影響到他們突進中的軍隊陣型。
就算有人的防護出現了什么疏漏之處,被流矢命中奪去了性命,也完全沒有影響這些人將同伴留下身后,前行中依然腳步穩健。
雖然穿著的還是黃巾兵卒的衣服,可整個隊伍所表現出的勢吞猛虎之態,讓他們像極了一支無畏且尖銳的箭矢,直擊這廣宗城而來。
而城頭的皇甫嵩等人也是一樣的。
在這位當先發難的悍將手臂上,難以避免地已經被一支箭矢命中,但他的臉上毫無身為主帥卻在此時當先受了傷的憂慮,而是依然穩固地擋在那絞盤之前。
就仿佛城下那些如潮水般涌來的兵卒,也在同時正是一股支撐他站在此地的力量。
直到這些人到了近處,城頭之人方才留意到,除卻尋常黃巾的打扮,在這些人的身上還系著一根紅色的布條,正是為了區分兩方人馬來以免誤傷。
但也或許,并不需要有這根布條也不至于讓兩方出現什么錯認的問題。
一度于邊關廝殺戍守的將士在終于猛虎出籠的時候,和尋常的黃巾兵卒呈現出的面貌截然不同。
也不過是那支直奔城下而來的隊伍中倒下了數十人后,他們就已經踩上了吊橋,直接搶入了還未來得及合上的城門,更是快速地沖上城墻,擋在了皇甫嵩之前。
這等可怕的進擊效率無疑是讓這廣宗黃巾都感覺到了震悚。
他們奪城自立以來,于“平定”冀州的過程中也算是見過了不少漢軍隊伍,卻直到今日方才見到這樣一支兇相畢露的朝廷隊伍。
他們不怕死嗎
倘若喬琰也身在此地的話,或許會能給他們一個答案。
漢末對軍功封侯條件的放寬,讓此戰儼然有兩軍決勝關竅的情況下,人人都想為得一功名而拼死一搏。
就跟她此前在長社一戰之前說服薛氏和田氏為她效死的時候一樣,這種擺在面前的利益誘惑讓人不惜為之振奮精神。
而更關鍵的是,別看皇甫嵩此人行事有肅然若雷霆之風,卻能在史冊中留下“溫恤士卒,甚得眾情,每軍行頓止,須營幔修立,然后就舍帳。軍士皆食,己乃嘗飯。”這樣的記載,足見皇甫嵩于治軍一道上的本事。
對士卒的關切懷恤之心,值此要害之時,正是心向主帥的良方。
何況此地還并不只有皇甫嵩這一支隊伍
當他們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皇甫嵩的先遣部隊以及隨后進城的那一批身上的時候,便難免要忽略掉對周遭的觀察。
盧植眼見皇甫嵩已經成功騙開了城門,又在此時以身作則地控制住了城門,當下就發動了進攻的信號。
他上馬提劍,揚聲喝道“義真已身先士卒,不懼死難,我等豈能落后廣宗正在眼前,請諸君隨我同往”
這同樣是一支精兵
只靠著皇甫嵩帶領部將的人數,或許能在一時之間占據城頭,但廣宗城中黃巾勢大,依靠著兩面包抄還是會將這個城頭給奪回來,可在此時加入了他這支另外的勢力便大有不同了。
早前皇甫嵩就將自己帶來的一部分騎兵交托給了盧植一并指揮,現在并入盧植本部的騎兵之中,快速出現在了廣宗城的視線范圍之內。
而隨后出動的步卒同樣步履匆匆,在留出了圍攏三面城墻之人后,更多的還是沖入了那扇完全被占據的城門之中,循著這一方城墻上的勝況,繼續朝著城中推進。
廣宗城的規模不小,甚至有內城與外城兩道城墻。
但偏偏因為盧植此前一直與張梁在曲周小規模作戰,看起來在短時間內不可能突進到廣宗城下,此地城墻的堅壁屏障和城下的陷阱更是讓人從未想過漢軍會以這樣快的速度攻伐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