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胳膊少腿的、結構松散的、一眼就看出筆畫順序不對的簡直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可就像那日喬琰聞聽到連綿起伏的“君侯回來了”的聲音一樣,這種充斥著質樸意味的感謝,讓她忽覺“我言秋日勝春朝”之言,倒是在此時有些應景。
只是她剛覺得眼眶微酸,想去見一見想到這等感謝主意的晉陽縣民,就被崔烈說起“想要跟著一道去樂平看看”的話給打斷了感動的情緒。
“使君何必親自往樂平去”喬琰將紙鳶移交到了典韋的手中后問道,“既是天子讓我禁足,如今并州也不復蝗災之景象,我自然不會做出什么擅自逃跑的事情,倒也不必”
不必由一州刺史親自“押解”了吧。
算起來崔烈剛到此地,還需對并州各級官員的情況有個了解,怎么想都是暫時無暇分心的。
不過大約是因為他已經在言談之間表現出了幾分稍顯放縱的特質,他昨日在跟喬琰說了楊賜病重的消息后,又就著書房中堆積的文書跟她談了談并州治理的問題。
這種上來就將自己老底給抄了的行為,讓喬琰格外理解他為何會在三公位置上坐不久。
但她顯然可以從中受益,也沒必要糾正他的行為。
比如說,張遼因為在上一任刺史抵達并州的時候,憑借剿滅云中山山賊的緣故坐上了這個武猛從事的位置,算起來張懿的撤職多少是會影響到他的。
但在崔烈顯然沒對安排個自己人到這個位置上有什么想法的情況下,在喬琰仿佛隨口提到的建議下,他得以繼續在雁門一帶參與小規模作戰磨煉。
再比如說,西河郡的護匈奴中郎將以酒業傾銷之法從南匈奴換取牛羊馬匹的方針,在崔烈無意于插手的情況下,依然能夠繼續執行下去。
再再比如說
反正這種很有“他無為而治,你等各自逞兇”意思的上官,好像也確實可以給自己多放放假,那想往樂平走一趟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崔烈自覺自己還有個更加合乎情理的理由
他要去拜訪拜訪蔡邕。
然而當他抵達樂平后,他的目光卻先一步定格在了山間的龍骨翻車上。
在此時并未運轉的龍骨翻車,橫臥在同樣深色的山地之間,看上去不太像是澆灌的救星,而像是這縱深而上的一道丑陋瘡疤。
這種狀態之下,讓人難免有些不能理解,為何這東西能夠達成節省人力,甚至是預防蝗災的目的。
崔烈也隨即將目光從翻車上挪到了一旁縱橫錯落的山間田地上。
在他這位新刺史抵達并州之前,樂平的諸人已經將地里種植的薯蕷全都收獲上來,造成的結果就是,這田地之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坑洞。
在并不知道此前這里種植了何物的情況下,這山田簡直像是個剛被亂耙過的樣子。
而在這片田地上還套種著大豆,現在才開始被人一處處地采摘起來。
他舉目望去,正見凌亂的山田上,背著筐采摘此物的勞工還穿得有些不合身的衣服,將僅存不多的大豆給收獲起來。
崔烈又哪里知道,這衣物不合身,完全是因為黑山軍中的婦人大多被喬琰委以重任,根本沒有時間給那些個男人補衣服,讓他們只能自己動手,最后成了這么個將就穿著的狀態。
他只在此時發出了一聲在喬琰聽來完全是出自內心的感慨
“你這樂平多有不易啊”,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