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求所說不錯。”袁紹深以為然地頷首回道,“不過這樣一來,何止是那喬燁舒和我袁氏之間的矛盾要因為此事化解,倘真能進一步掌控局勢,算起來還是我們欠了她一個人情。”
“這又有何妨呢”何颙反問道。
這確實無妨。
喬琰已經用其在樂平的行為證明了,她與常侍畢嵐的交好為的是那龍骨翻車,僅僅是看中了他所掌握的奇技淫巧而已,并非真與那宦官勢力有過從之交。
本質上來說這是個極其走極端的實用主義者和實干家。
從她此番果斷將劉宏給賣了的舉動來看,只要有足夠的對她、對樂平、對并州的好處,她并非是不能被拉攏的存在。
而此等允文允武的少年奇才,縱使明擺著只想要立身于正,各不偏頗,也只為己謀利圖權,卻未嘗不是一個絕好的幫手。
袁紹朗聲笑道“不錯,此事無妨,日后償還就是。何況若真有這度遼將軍的擢選,那賦閑在家的曹孟德只怕也是坐不住的,讓他請他那侄女喝酒還債就是。”
曹操的立場確實因為其祖父的問題怪了些,但他跟袁紹的交情卻是實打實的。
反正大家之間的關系債算不過來了,那就換個人來還債好了
現在對袁紹來說更重要的是,當他不能參與此事的時候,要選擇誰來代表袁氏的利益。
淳于瓊到底還是太明顯了一些。
這頭袁紹盤算著去尋族中長輩問詢一番,那頭喬琰開始了自己跟隨盧植學尚書。
只是,雖說是為了應付差事的意味更重些,盧植所選的開篇一文,還是不免有些讓喬琰意外。
他選的是尚書商書之中的說命。
說命之中的“說”可不是言說的意思,而是傅說,也就是輔佐武丁中興的賢臣良相。
說命三則1所記載的正是武丁和傅說二人的君臣相得,包括了武丁如何夢賢而得,聽從傅說之諫言,以及君臣問答之言。
從表面上來看,盧植選取此文教授還是按照劉宏的指派在做事。
這一來表達出了一番他對于劉宏能效仿古之圣君的期待,二來也是讓喬琰好好學習一番,“正常”的臣子到底是如何給君主提出建議的。
但是想想在光和元年的日食之后,盧植提出了八策政要上書,尤其是其中的赦宥黨人、安葬宋皇后親屬,建議劉宏不要再積蓄私財的建議,言辭不乏辛辣,卻均沒有被劉宏采納,可想而知,他是知曉到底有無可能出現說命之中情景的。
這個舉動就頗有些諷刺的意思了。
但反正這跟喬琰這個無辜的學生沒什么關系。
她落筆端正地將其中一段給認真謄抄了一番,讓劉宏派來校查進學成果的禁軍送去了他的面前。
劉宏展開因要呈遞給君王而刻意換用的絹帛,便見其上寫著
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于古訓乃有獲。事不師古,以克永世,菲說攸聞。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