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的鈍化處理并沒有影響到各營可以多申請一些棍棒數量。
就像此時,無論是高臺上的觀眾還是直面喬琰進攻的董旻部從,都到了此時才留意到,在喬琰所率領的屯騎營部從手中,所持著的木棍并不只是一根。
于是隨同這號令聲響,從喬琰到這隊列的最后一人,都將其中一根長棍給交換到了自己的左手上,其余的幾根則以標槍一般的方式拋擲而出。
若是換成了普通兵卒還無法做成這一點。
自春秋戰爭開始,擲槍就已經成了一種常見的作戰武器,但因大多數募兵來源為尋常百姓,標槍并不是一種容易掌控的技法。
可偏偏此時隨同喬琰出戰的隊伍
叫做北軍屯騎營。
這是一支隨時要準備作為王師出征的隊伍,在訓練掌握武器的時候也包括了擲槍。
這支經由喬琰提點,又為之做過了特訓的隊伍,在此時的擲槍拋出中,還能做到另外一件事。
為了避免對同伴造成影響,整個騎兵隊列還在后方散開,徹底形成了一支劈鑿而入的鋒矢。
而后,便是那漫天襲來的擲槍
即便知道這些擲槍并沒有鋒利的尖端,只有可能這般砸下來,卻造不成什么穿刺的效果。
但當這起碼有二百支的木棍目標一致地朝著對面的射聲營而來的時候,要想打亂掉他們的這一輪射擊動作,簡直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甚至于這亂棍如雨的飛落,影響的并不只是射聲營士卒的開弓,還有隊伍中的馬匹。
這些倒霉的馬匹并未成為徐榮突襲騎兵所騎乘的戰馬中的一員,卻在此時遭到了天降的棍棒打擊。
戰馬受驚,在任何時候都是麻煩的事情,更何況是在臨戰之間。
人可以清楚地判斷出,此番喬琰等人來襲所帶有的武器依然符合比斗的標準,絕不會造成人員傷亡,可馬呢
馬不能做出這樣機敏的判斷。
饒是這拱衛在董旻身邊的騎兵,都是他進一步篩選出的一流好手,也飛快地駕馭住了這些戰馬的驚動,卻還是讓這中心看起來穩固的隊伍出現的一瞬動亂。
這對喬琰來說已經足夠了
因為她在此時已經下達了第二條命令。
“射”
選擇屯騎營而不是越騎營在此時隨戰,正是因為漢人騎兵在這種時候能夠表現出的全能。
這一場已經搶占住先機的進攻,所需要的也不是在單兵作戰上的優勢何其強,而是全面
不等對面的射聲營從先前的飛棒打擊中休整過來,這騎兵射擊的箭雨覆蓋已到。
對這些習慣了在騎乘中射擊的騎兵精銳來說,要將僅剩的長棍放到身邊,提起弓箭射擊,而后重新換回作為“槍”的長棍,并不是一件太難做到的事情。
武器的切換對他們來說有若吃飯喝水一般,是一個為了在戰場上保住性命,而必須時時演練的項目。
哪怕這確實是一場有些奇怪的戰斗。
在這場戰斗里,擲槍和弓箭的射程,甚至因武器的變化而出現了置換。
可當他們持弓在手,箭在弦上的時候,弦放箭出的動作,完全是一種本能的動作。
為證明屯騎營不比長水營和越騎營差,他們也絕不可能在此時讓自己的“箭矢”落空
箭矢射出,正中他們所能篤定于命中的對象。
隨著箭頭顏料出現在士卒頭面脖頸之上,他們便只能算是已經退場的死人,而不能再算是身在場上。
而此時的屯騎營士卒,又已經換回了長棍。
那些個快速退場的士卒,讓先前還處在屏障之中的董旻,已越發清晰地暴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可這些士卒也自然無法返場,阻止由喬琰率領的騎兵,以真正近身搏斗的方式,殺入那已然“損兵折將”的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