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一品喬琰這話中的意味,回道“那么昱謹遵君侯之言。”
“我們仍需努力啊,”喬琰將面前定奪各人職位的紙遞到了程昱的手中,感慨道,“如今還缺的這些位置,便勞煩先生與志才一道定奪了。”
程昱接過紙來,便見其上空缺的功曹從事、六郡從事、大中正、督郵、計吏和假佐的位置。
誠如喬琰所說,是個缺人的狀態。
此前放在樂平的范圍內還覺得有些擁擠的人手,放在如今卻成了尤有多處空閑,這讓程昱又覺欣慰,又不免生出了緊迫感。
州牧別駕與州牧治中作為一州長官的左右手,確實是要對此負責的。
“此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先生留意,”喬琰對此事沒有瞞著的必要,又開口說道“被我從洛陽城中帶回來的那賈詡賈文和,昔年涼州名士對其卓有贊譽,稱其有張良、陳平之才,奈何此人一貫秉承明哲保身,修身延年的準則,能不冒尖就不冒尖,如今還不急著讓他改變行事準則,但我想請先生稍稍替我盯著他些。”
“好在我在將他從太尉府中帶出的時候所用的理由也是,他既通文書法令,又年紀與先生相仿,不若來替先生做個副手。”
喬琰話中的那處可疑停頓著實很能說明問題,也著實有些有趣。
程昱對這么個人大概心中有數了,再想想他自己久不出仕的情況,也大概能猜到賈詡的想法。不過顯然賈詡此人比他要惜命得多。
他道“只怕時局不亂,不到性命攸關的時候,他不會貿然開尊口。”
“這也無妨,”對這位有毒士之稱的謀士,喬琰還是很有容忍限度的,“反正如今的并州需要的是他協助治理的本事經驗,而不是他出謀劃策的能力。來日方長。”
聽喬琰這么說,程昱便也放心了,“那么君侯將他交給我就是。”
他就算現在比照著他的才華來說是在消極怠工,但并州缺人得厲害,他總不能減免工作量,遲早能將這老狐貍給逼出原形的。
再不濟,也可以先將他那幾個兒子抓過來當壯丁。
在喬琰的印象之中,賈詡的長子賈穆也跟著他來了樂平,此人歷任郡守,甚至一度做到河東太守的位置上,想來還是有些管理天分在的,也不是不能現在就從小吏做起。
戲志才按照順序前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喬琰在桌前將提筆又放下,似在謀算什么的樣子。
不過先前是在謀算時局勢力,現在謀算著的卻是如何讓人為她所用,這會兒看起來卻要輕松不少。
當然,在喬琰說出以戲志才為治中,僅次于程昱那別駕之位的時候,戲志才也覺輕松不少。
先前提出首功制度的時候,戲志才便感慨自己這差不多就是年六百石的俸祿不太夠用,現在嘛
州牧取代的是刺史的位置,俸祿卻比刺史要高,也就是與諸侯平級的真兩千石,州牧別駕稍次于郡太守,也即年一千兩百石的比兩千石,治中同丞相長史,為千石官員。
喬琰這一進,不只是讓他有了個名正言順的官職,也讓他的俸祿差不多翻了個倍。
此外,作為州牧之下的第二人,治中的人事權柄往往會附帶而來一筆不菲的收益。
這并不意味著戲志才要在其中做出什么貪墨的舉動,而是一州之地,水至清則無魚,除非此地連帶著郡中太守也都換成喬琰的自己人,不然隨著這等走動往來而帶來的收益就必然存在。
上司升級,連帶著他也跟著升級,這可比他自己謀求上進要容易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