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種甜頭短時間內不太可能能嘗到第二次就是了。
戲志才收拾了一番心情,難得以正兒八經的口吻朝著喬琰說道“此番喬侯能得到并州牧的位置,多少還是有些機遇造化的影響在,若要讓這位置長久,此時還需居安思危才好。”
“先前喬侯只是那樂平侯,困于一縣之地,又屢屢行冒進之舉,那兗州喬氏巴不得離得遠遠的,先將喬侯的情況觀望個清楚才好,偶有來信,信中也時刻留意分寸,至多有所拉攏,以示尊敬,可見有宗族之望,卻也不敢令人前來,以免清算之時反為喬侯牽累。”
“可如今的情形已經大大不同。喬侯所為,得天子贊譽,封為一州之牧長,喬氏即便不在并州,也讀得懂眼下的風向才對,陛下對喬侯倚重有加,他們就必須確定,喬侯還是喬氏之人,可為喬氏門楣之尊,而非是個劃清界限的存在。”
“這份關系需得維持,但不能太過親密,否則喬侯就不再是天子的孤臣。喬侯先前做得便很妥當,不親近,不拒絕,但也絕不能真將自己視為孤臣斬斷后路。先前三年有守孝這一緣由可限制往來,此后卻不能徹底隔閡聯系。”
“家中之事我不便妄言太多,喬侯心中有數便好。”
喬琰頷首回道“先生放心。”
漢代實際上是鼓勵分家的,這種為了促進于民間繳納稅賦的傾向,讓喬琰若是想要有理有據地減少往來也并非是一件難事。
但也正如戲志才所說,這種拒絕并不意味著徹底斷絕關系。
宗族血緣的存在乃是社會關系的一種,且多少還讓主君之人顯出人情味來。
“如今喬氏在官位者,僅有喬瑁與喬蕤二人,但喬蕤投效袁氏為校尉,相互往來似有不妥,我有意書信一封與喬瑁,問及他是否愿意將次女送來樂平就學,與昭姬做個伴,先生以為如何”
戲志才回道“君侯此舉得體。”
這既是示好,聯系卻也并不密切。
“此外我有一件事想托先生去辦。”見戲志才對她這舉動認可,喬琰便接著說了下去,“先前我等只在樂平,不需對這并州境內的豪強氏族盡數了解,如今卻不同。”
“州牧上任,州中有門路之人必當上門拜謁,但誰人為敵誰人為友,誰該當先誰該在后,卻也得給出個章程來,總不能真讓這州府之地變成一會客廳堂了。”
治中既然要管理人事,此時交給他來做,還該算是職務之便。
一聽喬琰這話,戲志才也沒說是接下還是拒絕,只是先笑道“不瞞喬侯,在我前來之前,有人同我說起過,如若喬侯對此事有需,她可為一助力。既喬侯有此一爭,她又何必依然退縮。”
喬琰從戲志才的話中猜得到他說的是誰,她若有所思地開口道“讓讓陸主簿來見我。”
既然已定下了她的位置,那便在戲志才去傳令找人之時也一并透露出來就是。
陸苑進門后,喬琰只見她一派神容清朗之態,宛然對于這開口提出可替她分擔此份憂慮之事并無后顧煩惱,也并未在此時收回她跟戲志才所說的話。
喬琰原本屬意于她為功曹從事,此時暫居主簿之位,顯然也沒安排錯人。
不過在提及那接待章程之事前,喬琰先見陸苑朝著她行了一禮說道“先前隱瞞喬侯實屬不該,但如今并非不可說,苑出自吳郡陸氏,準確的說,華亭陸氏。”
“你家中長輩是”
“家父陸季寧。”見喬琰還有幾分疑惑,陸苑繼續說道,“父諱名康,昔年家父為揚州刺史舉薦為茂才后,出任高成縣令,高成正在冀州,我父也正是在此時將我嫁與的下曲陽縣丞。”
“光和年間,父親連番升任武陵太守,轉任桂陽,因天子造銅人上書諫言遭免,又因廬江亂黨鎮壓之事重新啟用,為廬江太守。黃巾亂中得蒙喬侯相助之時,我唯恐牽累父親聲名,這才不曾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