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聽到劉宏最終還是選擇了傳位劉協的時候,何進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在此時露出了一個笑容。
總歸劉宏覺得劉協比之劉辯更加聰慧、更符合他的心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現在遺詔中如此決斷也不奇怪。
何進笑的是,對方明明嫌棄他們兄妹粗鄙,所生的皇子辯也難當大任,可昔日簇擁在他身邊為他所驅策的宦官勢力還不是在他死后秘不發喪,將董重給殺了,投靠到了他這一邊來
最后的勝者還是他何進
有了這幾個事實在眼前,何進全然沒管袁紹等人在此時對他的勸阻,說的什么箭在弦上局勢已成之類的話,當即下令,讓除了要跟隨他進入南宮的二百士卒之外的其他人,都往后退出了一段距離。
而后在那一面城門緩緩打開后,他領著這支衛隊一道踏足了這內宮重地。
宮門敞開,他便看到了此時站在前方迎接他的張讓趙忠等人。
大約是因為先前的誅殺董重舉動,讓這兩人的身上沾染了不少鮮血,也讓這還被劉宏稱過父母、昔日里趾高氣揚的兩位宦官,看起來格外像是兩條
落水狗
何進只能想到這樣的比喻。
他策馬而前,甚至懶得因為身處南宮之中而下馬,只是何其倨傲地停在了張讓的身邊,說道“讓公啊,你若早如此明智,又哪里還用到今天這樣殺皇親來取信于我的地步”
張讓面露苦色,回道“大將軍說笑了,我若是先前就站到你這邊來,只怕早就不為陛下所容了。”
何進聞言一哂,想想也真是張讓說的這么回事。
便只開口問道“兩位皇子已經從北宮方向的城門送入南宮來了,傳國玉璽在何處”
在南側的宮門合攏后,雖然少了袁紹等人在側,何進卻沒覺得自己此時身處在危險之中,反倒因身處在一個此時無主的地盤上,那等貪婪狡詐的底層習性占據了上風,只覺渾身自在。
與此同時,那北面的宮門開啟又關閉,正是得了他的指令后,將原本身處北宮之中的劉協和劉辯都送來了此地。
張讓聽著小黃門來報,情知他們此時已算是讓劉協處在了個安全的環境,不由松了一口氣。
他便朝著何進回道“請大將軍隨我來。”
何進不問劉宏遺體如何處理如何發喪,而是先問及傳國玉璽的所在簡直再合理不過。
既然只有傳位于劉協的詔書,那么劉辯要想登基,或者說是合乎理法地登基,也就最好能有一張新的敕令。
哪怕是后寫的也無妨,只要在上方加蓋了天子玉璽印信,又有大將軍的護持,便已足夠了
見張讓將他朝著東邊的宮室方向引,而不是朝著西邊的嘉德殿方向,何進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張讓老狐貍。
這家伙看起來是防備著他強行闖入宮中,故而先將傳國玉璽給藏了起來。
好在他沒選擇跟對方翻臉,而是接受了他的投誠,否則要扶持外甥的上位還有些麻煩。
中平二年南宮起火,并未波及到這一片。
這處于洛陽南宮東南角的宮室,與公府邸只有一墻之隔,多是些形同于衙署的辦公之處。
即便張讓正在領著何進一道往北面一些的區域走,這一片的巷道依然要比之尋常宮室之間的道路狹窄些。
何進心中存著盡快拿到玉璽的想法,又如何會留意到在這樣的宮室走道之間,他那隨行的二百侍從隊伍已經被拉成了長列,早起不到庇護他的效果。
他只看到張讓駐足在了一處宮室院墻偏門之處,說道“便在此處了,請將軍稍待。”
張讓推門而入。
何進眼見此處院落因長久未有人打掃,竟還有一道橫木架在了門口,不由皺了皺眉頭,卻又意識到張讓這廝還真選了個合適的藏匿玉璽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