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能做的事也不少。
比如說,先監督著徐榮的行為
牛輔自覺自己好像選錯了個一道鎮守于此地的人,也就有這個責任牢牢盯著對方,卻不知道他領著一隊隨從回返到孟津大營之中的舉動,也落在了河對岸的有心人眼中。
郭嘉隨著喬琰在河邊漫步而行,說道“君侯此時什么都不說,而不是與徐榮歷數董賊暴行,勸說其倒戈,著實是精彩的一招。”
人總是會有些思維定視的,尤其是在喬琰先前還寫過討伐董卓檄文的情況下。
誰會相信她真的只是在與人品酒呢
那么便該懷疑懷疑徐榮有沒有在說真話了。
喬琰回道“那徐榮倒也是個人才,可惜所托非人,如今也正好讓他看看,他配合行動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樣的人。”
要不是因為她雖已有了過河的工具,在酸棗的數路太守刺史聚集之前,她也還不到正式動手的時候,她倒是想趁著將徐榮引來此地暗行進攻之舉。
不過如今這般也無妨。
即便徐榮已從牛輔的表現中猜出來了喬琰的用意,他也無法去影響一些人的思考方式。
離間已成,在他并非涼州人,難以進入核心集團的情況下,他便必須應對隨后而來的各方掣肘。
如若董卓明辨此道,給足了徐榮信任,那么喬琰縱然是以身犯險策劃了這一出也沒什么用。
可若董卓在如今這內憂外患之際,優先選擇了相信牛輔,那便是她的機會了。
她的渡河行動務必保證一擊即中誰讓那大河對面、邙山以南的洛陽城里還有友人在等候她,也還有個將傳國玉璽作為交換籌碼的任務。
郭嘉倒也是個什么都敢說的,他忽然在此時問道“說來我還挺想問君侯一句的,若是那對面的董卓老賊也約我喝酒,同樣沒提什么拉攏之事,只說美酒佳肴,等我回來之后君侯會如何想”
這個問題便很實在。
如今是喬琰的奇招頻出,可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將這等花招用在自己人的身上了呢
喬琰并未對郭嘉這等防范于未然的問題覺得意外,回道“若是董賊請你喝酒,與你品評酒水中真意,以你在并州所見所聞,若不能與對方辯駁上個一一,回來我可不饒你。”
她停下了腳步朝著郭嘉看來,“奉孝,既已見過云橫太行,氣貫五峰,又何必投身北邙,困于丘陵,是不是這個道理”
郭嘉怔然片刻又朗聲一笑,“君侯啊君侯,你這說的可不是與董卓論酒。”
她說的分明是眼界。
可郭嘉偏偏就吃這一套回答
如呂布這般的猛將,需得做主公的有壓制于其上的豪情烈性。
如他這般的文臣,同樣也需主公有鯨吞天地的胸襟。
若喬琰這并州牧有這樣的底氣,在她的麾下人盡其才,并州便是那山嶺巍峨,又何必擔心旁人的這等離間計戲碼能奏效呢
這便是她給出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