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董卓不行。
他在洛陽之北撿到了個天子以及擁立的詔書,又恰好遇上了讓他從中斡旋、執掌大權的機會,卻從本質上來說還是個暴發戶。
所以他先后殺死了何苗、何太后、甚至是他們一人的母親,讓本就有些懦弱的劉辯幾乎嚇到了重病。
如此一來,他既確保自己所執掌的何進何苗部從絕無掀起風浪的可能,又確保了他所扶持上位的劉協,絕無任何可能被取代。
他在洛陽之中力求讓自己所說便等同于天子詔令,對疑似有可能對他有所微詞的,都做出了血腥鎮壓的處理。
可那封新的討董檄文,連帶著關東州郡聯結掀起的聲討之勢,讓董卓即便還沒收到他們正式進軍成皋方向的消息,也依然升起了極度的危機感。
也正是在此時,他收到了牛輔送上來的軍報。
牛輔在軍報中提及,他懷疑徐榮與并州牧之間有所勾結。
徐榮又有意在小平津前的河心島上設立崗哨。
可喬琰的軍營便駐扎在孟津對岸,如有異動,他自然能夠察覺,何必分散兵力駐扎于河島之中
這極有可能是徐榮要對喬琰做出什么接應舉動。
董卓看到這里,不由額角一跳。
他先前剛放下了曹操所寫的討賊檄文,被那“五毒具備,門下賓客如犬豚過也,鷹揚兇逆,其為尊位若枯骨冢中,污國虐民,睚眥必殺,實無道之臣也”刷了滿眼,就差沒給氣出個頭風病來,現在關東那面的情況還未探聽個明白,怎么這北方防線又要出問題了1
有黃河天險,又有徐榮這等以穩出名的將領戍守,他本覺得起碼在冰期之前都不至于有什么問題。
而以喬琰執掌并州的時間長短來看,若是他能將這防守的時間再撐得長一些,便是讓其糧草供給不足,被迫選擇退兵,也并非不能做到。
可牛輔信誓旦旦,別看那喬侯邀請徐榮喝的酒滋味不錯,但哪有敵軍之首只與我方將領談論品酒的道理
徐榮不敢將那些話給說出來,其中必然有鬼。
此事請相國明鑒,絕非是他在對徐榮做出針對。
董卓連當真只是前來洛陽探視的周暉都容不得,也已在此時盤算起了對遠在西涼的皇甫嵩動手,以報昔日恩怨,絕非什么大度的性情。
他陰沉著臉色將牛輔對徐榮的指控又看了一遍,雖然對牛輔為何知曉喬琰請徐榮喝的酒味道不錯這一點,心中冒出了個問號,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事實面前,他還是更愿意相信牛輔對他的忠誠度,以及他在此時做出的判斷。
徐榮
在洛陽八關的防線都已經初步構建完成,徐榮又沒有正式做出什么通敵的時候,對他做出什么撤職的處理,又或者是將他與其他關隘的守將進行置換,都顯然不利于眼下局面。
可若是對徐榮全無處置,以董卓的小心眼程度,又不免覺得心氣郁結。
他沉思許久,做出了決斷,讓牛輔全權接管孟津與小平津處的戍守,徐榮依然留守于小平津,以牛輔來對徐榮做出領兵權力的節制。
在表面上看起來,起碼是從喬琰所在的大河北岸看來,對面的情況并沒有發生什么變化,兩處營盤還是原本的樣子,可徐榮被迫放棄在湖心島上建立哨崗的計劃,對她來說便是個好消息。
至于她是否要擔心一番,徐榮會懷疑她的離間計正為了借助河心島為跳板,于營地之中對此地專門戒備
倒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