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侯并非出自并州,卻以樂平侯與并州牧之名令并州聲名遠播,我王允也不能做這只為故吏故主之事所牽絆之人。既要內應,我也去便是”
他這話不免讓盧植看到了更多人支援他這一方的可能性。
哪怕袁氏門生遍布天下,又哪怕何進為大將軍之時確實施恩于不少人,但劉協作為劉宏親自決定的皇位繼承人,就是這大漢的正統
這才是真正決定人心立場的東西。
又或者,倘若此刻這置身于堂上的劉辯,作為先帝遺留的另外一位子嗣,能表現出令人覺得堪配于帝王氣象的樣子,說不定還能讓有些人再猶豫一番。
可惜他沒有。
在聽說可以不必留在洛陽的時候,他所表現出的如釋重負,也落入了眾人的眼中。
袁術心中大覺不妙。
被喬琰這句至關重要的話一說,朝堂中原本占據上風的另立新君一派,反而占不到太多優勢了。
至多不過是因為董卓行事暴虐,讓人擔心在他手下隨時有性命之危,才稍稍壓制住了一些人也跟著調轉風向的想法。
他又旋即聽到了何颙、黃琬與士孫瑞三人對盧植此舉的支持,更進一步掀起了這方決斷的風潮。
而哪怕有提前聯絡過的楊彪等人作為助力,也并不能改變這場朝會之上的爭辯正在趨于一個結果。
支持他改立劉辯為新君的,也只不過剩下了堪堪一半。
劉辯繼位的正統性若是能有那消失的玉璽作為支持,或許還能挽回一點局面。
但在袁術抵達洛陽后,他將南宮,甚至是北宮都又做出了一番搜尋,這一次連距離嘉德殿最近的幾處宮室,乃至于宮殿之外的井中,玉堂、嘉德殿外的銅人之下都沒放過,還是沒能找到玉璽的蹤跡。
他不得不揣測,此物極有可能是被張讓藏匿到了個更加隱秘的地方,也隨著他的死亡而永埋于地下,又或者是在當日的南宮大火中被什么人給順手牽羊地帶出了宮去。
不過無論是哪種可能,袁術都不會想到,這枚傳國玉璽就在他抵達洛陽的一天之前,被喬琰從南宮中找了出來,而且送去了個絕無可能有機會被人給找到的地方。
至于前來投奔她的畢嵐
對方顯然也知道他這宦官身份的暴露對他而言沒什么好處,在張讓蹇碩等人已經被誅殺之后,對他來說最合適的選擇是隱姓埋名。
所以他雖在喬琰軍中協助了這渡河一戰,卻在大多數時候只裝成了個并不會說話的啞巴,充當馬鈞的助手,又給自己粘上了一層胡子充當掩護。
總歸袁術左思右想之間,也沒懷疑到喬琰的身上。
他只能接受一個事實。
他若要協助劉辯登基,再起一朝廷,就不得不與長安已有的那個朝廷,形成勢力相當的局面。
或許還未必就是相當。
袁紹此番起兵而來的隊伍在北,他袁術所占據的地方在南,這新的國都到底要放在何處,就成了個麻煩事。
按照人口分布的南北差異來說,北方是更有優勢的,而他卻更屬意于往南邊靠一些。
連外敵都還沒盡數鏟除,他們兩兄弟之間就自己先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