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麾下的謀士閻象對他說,這天子放在了近處,可難保不會面臨遠香近臭的麻煩,倒不如交給袁紹。
袁紹如今急于通過擁立天子之功,來削弱掉自己這酸棗聯軍遲來洛陽、以及被喬琰當街指責所造成的負面影響,必然會承袁術的人情。這也是袁紹不得不為之事。
而袁術作為頭一個提出改立新君建議的人,只要他在此時不要做出什么反復之舉,對劉辯來說,他就是個實打實的恩人,料來也不會在官職上對他有所薄待。
屆時袁術有名望官職在手,在南面可以自由拓展局面,而袁紹在北方于天子近前,就遠沒有這樣輕松了。
袁術被這話之中何其自由的前景所說動,當即同意了這個想法。
于是在第二日繼續展開的決斷會議上他應和了以鄴城為新都的想法。
至于盧植、黃琬、王允等人要如何往長安去,喬琰要如何從并州進取涼州,那是他們的事情。
前往長安的那一批堪稱危險重重,而喬琰所面對的情況也沒好到哪里去。
自西羌屢屢動亂,東漢內部又多發權利斗爭,涼州早已不再是昔日絲綢之路的必經之道、聯通西域各國的跳板,而是在袁術眼中的不毛之地。
要借道涼州又要先與西涼叛軍交戰,若按照皇甫嵩早年前所面對的其情況,年內大約是分不出個勝負來的。
而有這年的時間,他袁術早已借助于天子的支持站穩腳跟了。
支持何事
袁術原本想試試謀求荊州牧的位置。
但他又轉念一想,如今的荊州刺史劉表,早表現出了與荊州世家聯結的態勢,在他出兵之時已有了全面掌控荊州的魄力,故而他改了個選擇,先盯上的是豫州與揚州交接的這一片富庶之地。
發展出點傍身的兵力,再與那劉表計較不遲
做天子近處的大將軍,做喬琰與盧植這樣力圖救漢之臣,又哪里比得上做一方州牧大員來得痛快
袁術心中越是盤算越覺得自己明智,然而他剛走出這議事殿堂便聽到了喬琰在與袁紹說,莫要忘記了明年九月歸還那軍糧的約定,臉上的笑容不由凝固在了當場。
因為他旋即又聽到喬琰在說,他袁紹往后要供給某個“天子”的吃穿用度,說不定還節余不下這些個余糧,不如讓袁術來還,反正他們兩個是一家,讓誰來還都無妨。
不錯,以袁紹和袁術的家產,便是在洛陽臨時收購上這些米糧還上都無妨,但若真這么干了,他們在喬琰這里的面子也就蕩然無存了
袁術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卻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后,喬琰也沒多與袁紹糾纏這問題,而是已經與孫堅交談在了一處。
“孫長沙如今是如何考慮的”喬琰與他一并往外走,同時說道。
因著兩方都是率先抵達的洛陽,也都算是能征善戰之輩,彼此之間多少也可算是有些共同話題,更可稱得上是惺惺相惜,這番交談便比先前那出不知和諧了多少。
而孫堅并未經歷原本在進攻董卓期間被徐榮擊潰的一場敗仗,對袁術的依賴性也就沒有那么高。
他與袁術合兵于魯陽而后進攻洛陽是不錯,卻沒有必要接下來也跟隨他一道行動。
孫策朝著前方交談中的兩人看去,暗暗捏了把拳頭,琢磨著自己遲早也得如喬琰這般率領一眾將領精兵飛揚恣意,而不是這會兒跟個在聽長輩交流、亦步亦趨于后的小輩一般,完全沒有個插話的空間。
他聽得父親回道“喬侯既打算自涼州進攻長安,走個穩扎穩打的局面,我孫堅也不是什么無膽怕事之人,便是走南陽入武關,作為進攻長安的一路奇兵又有何妨”
“喬侯應當知道,朱公偉此前為了逃避董卓之禍也逃往了荊州,如今喬侯欲與皇甫將軍于涼州聯手,盧公愿入長安為質,我便與朱公偉會合,豈不正是當年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