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大兒子無法在青州地界上力挽狂瀾,他的二兒子面對的是一道被堵塞了去路的太行山脈,他的小兒子居然在此時不先想著防守,而是何其大膽地想要先一步進攻河內。
方在當下的一無所獲甚至是丟掉地盤,都讓這出子外派中的競爭看起來就像是個笑話
而最大的笑話,就是他袁紹本人。
一個連區區冀青二州都無法掌握在手中的大將軍,到底有何種底氣抱著這搖搖欲墜的王朝意圖與大雍相抗呢
在這等心緒慘淡之中,他甚至只有一種說不出的茫然,而非是那等再度想要一口血噴出的憤怒。
四面逐漸升騰起來的暑熱也像是一道提前出現的牢籠,將他先一步困鎖在了其中。
在這囚籠之外,正是一雙雙對著他這個獵物虎視眈眈的眼睛
袁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讓自己幾乎要失控的心態重新收攏回去。
也恰是在此時,忽有一個小黃門疾奔而來,一見到他便倉皇地一骨碌摔在了地上,好不容易重新坐了起來,仰頭朝著他說道“大將軍陛下,陛下急召您前往”
這個月里,劉辯其實也知道袁紹面對著的是何種壓力,大概是生怕將袁紹給逼迫得太急,直接讓其投降了,所以甚少找到他的面前。
可眼下,勢必是有什么對劉辯來說格外麻煩的事情發生了,讓他不得不在此時求助于袁紹,根本顧不得他這位大將軍是否還坐在輪椅之上了。
沒等袁紹發問,那小黃門便已經說道“那位大雍的那位,給陛下送了一封國書。”
不是尋常由信使送來的書信,不是什么附著在樂平月報上的檄文,更不是什么簡單的字條。
而是國與國之間。
大雍對著大漢發起的國書
當袁紹抵達鄴城皇宮之時,便見劉辯到了此時已經是徹底顧不得形象,如同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疾步走到了袁紹的面前。
他何止是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也顧不得自己此前還對袁紹有著一番怎樣的懷疑,又是在此前兗州豫州丟失的時候如何腹誹袁紹的無能。
在此刻袁紹還愿意和他站在同一立場上,而不是盡快帶著自己僅存的下屬突破北部防線遠遁于草原,又或者是帶著他劉辯的人頭去向大雍求和,將所有的罪責都給推到大漢天子的身上,就已經足夠讓劉辯對于袁紹還心存幾分感激了。
他欲言又止,不知自己是不是該當在此時問出,事到如今,他們到底還有沒有可能有和平的方式保全性命,又覺這問題在他已然念出了那份討賊檄文的情況下,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還不如不要在此刻自取其辱了。
他訥訥說道“大將軍來看此書吧。”
這出國書的儀式和形制都要遠比之前的樂平月報回應不知正式上多少倍,偏偏這其中只有極其簡短的兩句話。
喬琰在其上寫道
民心在我,不在于漢,天下數州,不當令出兩朝。
八月秋收之時,盼會于鄴城,一見故人,以辨君臣之分。
話雖簡單,這卻是遠比此前那句“必將伐之”還要明確的決勝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