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方向太行山脈兩條重要隘口的截道、益州平定南蠻勢力的行動順利,以及荊州地界上的戰局和緩,讓這三州之地都省出了不少甲胄,早在七月之初就已陸續被送到了關中。并州北部的鐵礦礦脈和制作戰甲的工坊也將剩余的存貨都給一并送了過來。
于是當喬琰并未身著龍袍而是穿著戰甲登上這點兵臺的時候,朝著臺下看去,正見這下方的數千士卒盡著精良鐵甲,在這升騰而起的日光之下,宛然一派甲光向日金鱗開的宏大景象。
這與她在登基典禮之上手捧玉璽朝著下方黔首看去之時的樣子完全不同。
在下方的軍容肅穆無聲之中,潛藏著的是一份直逼長空而去的銳利戰意。
雖不是彼時擁躉登基的熱切,卻也自有一派以另一種形式呈現的心血沸騰。
她幾乎是難以遏制地去想這樣的一個問題,上一次她以這等方式點齊兵將行將出兵是什么時候了
以這等高臺點兵的方式,甚至可能要追溯到那場北擊鮮卑,兵出白道川的戰事。
不過現在,她已不是那生死尚不由人的并州牧,而是這天下僅存二州未得的霸主
當她手持那把跟隨她多年的兩截三駁槍登臺而望的那一刻,下方所有人的目光都已加諸于她的身上。
更隨著一聲昭示信號的鼓聲,這些執戈而立的士卒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喝之聲。
那正是對她的響應和敬重。
而當她手中長槍舉起的那一刻,這有若雷動的聲響又忽而歸于沉寂。
沒有人在此刻發出任何一點多余的聲音。
只因他們能出現在此地就已是一種有別于旁人的殊榮,便絕不甘愿將其拱手讓人。
若在這出點兵之中都已不能聽從陛下的號令,那么誰能保證,在他們即將開拔的作戰之中,他們不會犯下這樣的大錯
在這片曠野之間,夏日的熱浪自甲兵之間穿行,都好像被凝固在了當場,被凍結在了這片兵戈林立之地。
也不知道是因為喬琰的聲音當真有此等穿透之力,還是因為他們此刻的屏氣凝神讓他們有了這樣的心理作用,他們好像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緊隨著喬琰手中長槍槍桿著地之聲響起。
“諸位均為關中精銳,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正當隨朕東征,平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