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本帶利地將那筆糧食還回去,是絕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七年又兩個月
這是距離喬琰當年的那筆借糧發生的時間。
就算去掉約定之中不必算取利息的一年,那剩下的也有六年又兩個月的時間。
都不用說六年了
兩個月兩個月就可以讓這筆欠債變成以億來計算的數量,還不像是原本的約定一般乃是以粒來數,而是石
整個冀州青州境內的府庫加在了一處,都沒有這個數量的糧食
那還何談什么“要么將糧食連本帶利奉還,要么用命來還”
她明明可以直接用攻破鄴城的理由將他袁紹給殺了,卻偏偏還要用這種舊賬重提的方式來說,若不是要再打壓一輪汝南袁氏的臉面,簡直沒有別的可能。
反正在鄴城城破之時,他便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在沒能成功從此地逃離之時,心中也已經有了一番了然的覺悟,大不了便是殺頭論處好了。
但袁紹沒答話,總會有別人坐不住的。
在這份質問袁紹做出抉擇的沉默之中,忽然有人出列問道“敢問大雍陛下,袁紹欠您的債務令其歸還便是,為何還要我等河北士族以命相償”
“我等昔年為擁躉漢室基業奔赴鄴城,未知大雍治下是何等面貌,為袁紹所誆騙以至于與您刀劍相向,今日若因城破之故而殞命,也算我等識人不清招致,然我等未曾為禍鄉里,反多有幫扶,陛下若以此等罪責予以連坐,難服河北子民”
喬琰抬眸朝著對方看去。
這句“難服河北子民”從對方的口中說出,倒是義正辭嚴得很,大約不算是個假話。
不過到底是因為他們幫扶鄉里,才讓喬琰對河北世家連坐難以服眾,還是因為他們早已深入冀青一州盤根錯節的勢力,那可當真不好說。
她開口問道“足下何人”
那人回道“巨鹿耿氏耿苞。”
巨鹿宋子縣耿氏
自光武帝起,一門列侯四人,兩千石九人,有從鄧禹西征戰死云陽者,有為輔威將軍者,有為代郡太守者,雖因時局變遷而逐漸衰敗,但也依然稱得上是冀州名門之家。
倒是有這個身在堂上發出質問的資格。
他這話一出也當即迎來了另外一方的響應。
“不錯,陛下要問責于袁紹,為何要將河北世家盡數牽連”
這算是什么連坐之法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