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還不只是如此。
這鄴城之中原本發號施令的大將軍被困于囚牢之中,每日除卻兩餐飯食和入睡之外,將以數米為業,以示粒粒辛苦,入庫不易。
而這冀青二州地界上的世家子弟連帶著汝南袁氏族人,將于劉辯被處斬之地,為期一月,接受二州百姓指證控訴或是求情得免。
若行事無端,便將其壓赴刑臺處死,步上劉辯的后塵,去與那位偽朝天子作伴。
而若是其確有其才,便先為大雍軍屯勞工三年,以贖其罪責。
“以此法行事,總會有人介于當殺與不當殺之間,就此蒙混過關的吧”郭嘉望著遠處的這片人群簇擁而來的情形,不由摸了摸下巴感慨道。
喬琰負手而立,也正看向那個方向,回道“水至清則無魚,這也無妨。就算真是如你所說的蒙混過關,在經由軍屯三年的打磨中,也該是另外一番面貌了。何況”
“三年的時間,已足夠讓他們在重新走回外界的時候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局之中,他們但凡有一點落后,便會徹底掉隊。而這天下之間的聰明人,也并不只是會從他們這些世家子弟之中被挖掘出來的。”
郭嘉頷首“這話說得倒是也對,那么我便提前恭喜于陛下了。”
三年之后的沮授審配之流到底能否成為喬琰的下屬,在此刻大雍的人才濟濟之中并不那么重要,可以預見到的是,河北地界上的勢力,將遭遇一場暴風雨一般的大洗牌了。
而在這番風浪中處在弱勢的河北世家,為了能減輕還糧的壓力,必須緊隨著喬琰的腳步,成為她麾下的可用之才。
偏偏,這無論是協助于袁紹還債還是依照喬琰舊例行事,都是出自他們自己人之口。
多么荒唐可笑
但或許,眼前場景里更為可笑的,是劉辯被推上刑臺之時,已然是一副半瘋半癲的狀態。
他好像還沉浸在自己尤為天子的夢境之中,在看到臺下前來圍觀的好事之人時,還以為那些是聽從他號令的下屬,竟身著囚衣朝著他們做出了個平身的舉動。
但很快,他就被押解他的士卒給扣押回到了他該當去的刑臺之上,被牢牢地捆縛在了那里。
對他的身不由己,喬琰或許有過幾分同情,可惜,他和劉協劉虞不同。
若是讓他活著,遲早要惹出麻煩來的。
更不必說,比起劉辯,更值得同情的,顯然是那些直到此刻也不知天地幾何的黔首。
午時的日光已在此時以一種異常灼灼的姿態,映照在了這片鄴城的土地上。
當刀斧落下的那一刻,郭嘉聽到喬琰用一句話作為了對劉辯之死的總結
“這是大漢徹底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