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當年未能有勝過小兒眼力之時,我就該當有這等退出官場的覺悟了。”
然而彼時的鄴城急需三公坐鎮,對著楊彪伸出的橄欖枝讓人難以拒絕。汝南袁氏和弘農楊氏之間又畢竟有著姻親關系,楊彪更不好拒絕袁紹的“好意”。
但以今日情形來看,他當年做出的實在是個錯誤決定,險些給弘農楊氏都帶來滅頂之災。
好在,楊修并不只是完全受到了他的影響長大,更是因那出鼎中觀辯論緊追著喬琰的腳步,養出了一副政見上的理智頭腦,也讓這本將傾覆的世家得以懸崖勒馬。
楊彪又道,即便忽略掉這等對自我能力的認知,他也不適合再前往長安任職了。
個中的道理,就算他不說,其實喬琰自己也明白。
喬琰對世家的打壓頗有一番打一棒子給一甜棗的意味,在眼下所表現出的情形里,像是要讓世家子弟和被她的文化普及栽培出的人才,放在同一個環境之中競爭。
可楊彪怎么看都覺得,正是因為這出最為明顯的舉動,讓人忽略掉了她對于朝堂之上做出另外一番變革的動作。
她在同時削弱三公、九卿和尚書臺所能執掌的權力
太尉皇甫嵩幾乎沒有實際的兵權在手,衛尉和光祿勛都是直接聽從于喬琰指揮的。
司空黃琬下轄的宗正、大司農、少府分別由喬嵐、秦俞和蔡昭姬所領,幾乎已經被架空了,不過是在名義上還頂著三公名號而已。
程昱的司徒倒是要比原本坐在司徒位置上的王允有實權得多,但歸根到底,這不是因為這個官職賦予了其此等地位,而是因為他為喬琰效力多年從無二心。
九卿看似變動不大,但弘農楊氏的官場傳承,讓楊彪不難在想,喬琰這個將少府之中的一部分職權分出來,成立了那個尤為特殊的工部,到底真是為了讓蔡昭姬以這個年紀接掌九卿之一的位置更有說服力,還是她有對官職體系做出一番改動的想法
是后者的可能性極大。
尚書臺就更不必說了,到如今為止,尚書令的位置上還未曾有人坐上去。
要說這也沒什么錯。
就算在王莽篡政的短短十余年間,他也曾經對官職體系做出一番調整,甚至給少府取名叫共工,將大司農叫羲和,連帶著水衡都尉都以“予虞”之名列入了九卿行列。
喬琰既已建立大雍朝廷,對官職體系做出改動,才是正常帝王的舉動。
她自身實力過硬,希望更加明確各方的分工,也因其性別的緣故,更需要在這等洗牌之中先確保皇權穩穩凌懾于相權之上,都是能解釋得通的。
但也正是因為這番改動可能造成的波瀾,楊彪決定,還是由他退出政治舞臺,由從未站錯過立場的楊修躋身其中,更能確保弘農楊氏的利益。
雖說這份變革大概率不會在天下初定的三兩年間就揭開序幕,但早一步退出漩渦,他還能少掉一點操心的頭發。
喬琰看了看他這數年間焦慮的后果,很難不覺得這句話里的可信度極高。
也不知道華佗和張機在將域外傳入境內的疾病和中原地界上的傷寒病癥都研究透徹之后,能不能考慮一下養發方子,以便她的朝堂之上看起來年輕一點。
但想到她前幾日還在和曹操說的扶南大艦出海之事,她又難免覺得,還是先讓這兩位神醫將工作重點放在海航疾病上為好,其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