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黃巾起義平定之后朕初入洛陽,到如今算起來,竟已有十二年多的時間了。”
十二年
從彼時的初來此間,到今日在攻破了鄴城朝廷后的君臨十三州,這條路看似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卻又何嘗不是風雨險阻。
但凡有片刻的差池,她都有可能會在這出霸業爭鋒之中殞命
好在,不管是當年要極力博取漢靈帝的信任,是將并州涼州的兵權收攏到自己的手里,是四方征伐威克九州,還是最終憑借著數年累積民心所向登臨天子之位,又或是這出作為天下統一收官的鄴城之戰,她都成功熬到了最后。
無論是她的對手還是盟友,無論能否親眼看到這出盛會,這有別于當年的登基典禮,作為四海平定標志的慶功之會,都必將于萬眾矚目之下舉辦。
說來也是有趣,當年的接引之人里有畢嵐這位宦官,徒有一身手藝卻只被人作為閹豎賊子的同黨,而今對方的治水之才自那龍骨翻車開始,到如今已成江海之間大顯身手的存在。
因兗、冀、青州的到手,黃河水利的修繕行將于下游著手,他正好身在洛陽,與伏壽一道正在商榷十里水門的加固疏浚之事,也正好能趕上這出慶典。
當年同來洛陽的人里還有袁紹這位名門子弟,但今日的他與當年相比,處境實在是相差太多了。
作為此刻還應當在繼續那計數工作的囚徒,他當然無緣得見這一幕。
“可惜四方還是需要留有駐扎之人,以防在這籌備慶典的半月一月之間出現什么缺漏,不可能所有人到場了。”任鴻有些遺憾地說道。
若是人皆到齊,令人得見陛下麾下有何其之多的能臣干將,儼然一派濟濟一堂的恢弘場面,記載在史官筆墨之中,實是一番驚心動魄的場面。
但可惜,該無法前來的還是不能來。
比如此時已帶著虞翻和那于吉左慈回返涼州的陸苑,因其坐鎮邊陲,行將謀劃西域都護府的重任,自然不能又因這出慶典而折回。
邊地的一去一回間耽擱的時間,在域外正值戰事之時,誰也無法確定會否出現錯過天賜良機的情況。
再比如說目前留守在幽州的荀攸。
諸葛亮可以因其調任冀州的緣故南下而來,荀攸卻需擔負起將冀青二州平定的消息傳遞到幽州各處的責任,以防出現什么小范圍的動亂,造成這橫跨千里的幽州之地有東西禍起不及應對的情況。
此外無法趕回的,大概就是賈詡了吧。
不過對他來說,這等人多的場合沒多少參與的必要,反而說不定會因為有人上前來同他這位青州刺史搭話,被人連帶著聊起當年長安城里給董卓謀劃的那番舊事。
那還不如接著和青州各郡的官員打打交道、摸清他們的老底算了。
至于能出席此會的人中,表現得最為醒目的,大概就是呂布了。
剛被任鴻帶在身邊的郭照其實起先也不認識呂布,可在這趟從鄴城往洛陽的路上,這位的得意之色尤其溢于言表,讓她想當做沒看見也不成。
她忍不住小聲地朝著任鴻問道“月滿則虧的道理,以陛下的明智總當是知道的,卻為何要放任這位呂將軍這般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