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唯一能比的東西也就是建國時間門長短了。
但這也不過是隨時可以為對方所改寫的東西。
他咬了咬牙,在腦海中的種種想法閃過之后做出了決斷,“快,令人出城請降”
對方遠道而來,若是非要對他們斬盡殺絕,他們憑借著周遭的地形總能送出去幾個遁逃的,有他們這方的先例在前,其余各方為了自己的命也得想想,是否要盡快聯合起來,給這些入侵西域地界的大雍兵馬以一個教訓。
先漢貳師將軍李廣利在第一次西征大宛之時,士兵能安然回返的僅僅占了出發兵卒的十分之一,足以見得,人數在這片對中原士兵來說陌生萬分的地界上沒什么用處
螻蟻雖小,也是能咬死大象的。
不過話雖是這么說,如非必要的話,鄯善王也并不想要和對方撕破臉皮到這個地步。
人總是想要活命的,像他這等已經坐在一國國主位置上的也就更是如此。
好在,當他的下屬重新回返到城中的時候告知的并不是對方必要破城的決斷,而是
涼州刺史奉大雍天子詔重啟西域都護,已抵達距離鄯善不遠的地方,若他愿意降服,作為這西域三十六國之中頭一個歸附于大雍的存在,她可以為鄯善王請封為歸義侯。
但前提是,他需要配合大雍在西域境內的一切行動。
“這個條件倒是不錯,”眼見鄯善王聽聞這消息后并未在第一時間門做出決定,國中作為二把手的輔國侯開口說道,“雍漢交替之事我等并未親眼見到,但既已是新朝新氣象,也便勢必需要新的臣屬。西域南北二道,以我鄯善與車師各為一道之開端,若能搶占先機,令南道于大雍幫扶之下發展起來,總比蒲昌海資源日貧,我等坐以待斃的好。”
見鄯善王未曾接話,輔國侯又道“我知道您在擔憂什么,昔年樓蘭更迭為鄯善,便是因那大漢使臣言說漢天子有賞,卻在坐席之間門將樓蘭王斬殺,難保不會有故技重施之事。可您莫要忘了,他們若是真想取了我等的項上人頭,何須那么麻煩”
傅介子出使西域,乃是輕騎隨行,可此番城下的兵馬呢
就是在鄯善王令人出城請降的這番空當之中,遠道而來的大雍兵馬已越發顯現出一派黑云壓城的凌迫之感。
他要想對外通報消息或許還有機會,可他若是想要相信自己的垂死掙扎能給對方帶來麻煩,卻實是在癡人說夢
他們的確不必將對方開出的條件當做是在忽悠他上當。
在這等游刃有余的圍城之下,他根本沒有這個被算計的價值
“你說的對”鄯善王喃喃出口,卻在下一刻揚起了音量,“你說的不錯,我實不該在這等兵臨城下的關頭還來遲疑于此事。”
他斬釘截鐵地回道“我等盡快出城”
要是去得遲了,連歸義侯的位置都沒了,那多冤枉。
若按這大雍兵馬的進軍方向來看,他們應當已經先途徑了鄯善的東部聚落之地。
而在那里,并不只有曾經從樓蘭遷移而來的鄯善子民,還有在數十年前被他們所吞并的婼羌部落,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伺機尋找機會重新復起。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當鄯善王抵達這出遠征軍的后軍營帳,見到了身在此地的陸苑之時,他甚至來不及訝然于那作為這一路兵馬總指揮的涼州刺史竟然是個女子,只飛快地說起了鄯善愿意臣服于大雍之意。
除卻愿意派遣使者經由涼州前往關中,向那位新取代了大漢不久的大雍天子送上誠摯的問候之外,他還愿意為大雍兵馬指路,將這條絲綢之路南道上的且末與精絕都城所在之地指引出來。
“且末之國,正位于那河水上游,精絕同樣憑水而居,何以需要你等引路”馬超忍不住在旁問道。
這位鄯善王是不是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想到對方所帶領的那支兵馬,鄯善王平復下心緒,回道“正如將軍所言,且末位居河水上游,憑水源而活,自然易尋。精絕可以說是如此,也可以說并非如此。”
“若是夏季,其所居處之地堪稱澤地濕熱,難以履涉,至于凜冬,雖比之夏日少了幾分泥濘,卻依然有蘆葦茂密,路徑難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