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雪叫不醒。
遲風一咬牙,撿起身側的烏蛇劍反手就往內腕一割,鮮血立涌,滴滴答答。
他的血不能解毒,但蕭山王族血脈天生與尋常人相異,再加之遲風多年苦心造詣精修提純,此時此刻,倒能作強行對沖之用。
遲風趕緊一掐陸霜雪的兩頰,鮮血呈線狀淌進去,大約二三十息,陸霜雪終于一動,她“哇”一聲一側身狂吐噴出一大灘的黑血。
她終于醒了。
媽呀,好痛,后背之前被云楓扳指針的位置一陣火辣辣地疼,蔓延半個背部,還有臉,又麻又癢,她使勁揉了揉“我艸剛才那口毒煙像噴屁似的噴我臉上。”
猝不及防啊
她趕緊就著偃金刀的刀刃照了照,“幸好沒毀容。”
她一臉慶幸,拍拍心口。
遲風忍不住笑了,本來很緊繃很壓抑的氛圍的,但陸霜雪不愧是陸霜雪,多操蛋的環境,她都能整出一個啼笑皆非,真是服了她了。
遲風被她逗樂“趕緊療傷吧你”
他把她扶起來,陸霜雪趕緊閉上嘴巴,不說了,內腑經脈被腐蝕的痛挺像白蟻抓心,她顧不上多嗶嗶,連忙就著他的力道盤腿坐好,凝神截毒固守內腑。
遲風手腕用了一道治療符,他剛才被陸霜雪噴了一頭一臉的黑血,但他顧不上擦拭,陸霜雪入定之后,他立即取出所有防御屏蔽的陣盤魔器和法寶,以及解毒丹藥,前者全部催動一層層籠罩著兩人,后者他選取了露狀的,撬開陸霜雪一點嘴縫往里連倒二三十瓶,直到把所有倒倒完了,他才脫力坐下來。
那毒霧還在噴著,遲風打開所有濾毒的高階魔器還有法寶,屏障之內的毒霧慢慢轉淡,終于算勉強清出了一個安全之地。
做好了這一切,遲風這才服下清毒的藥物,也趕緊盤腿坐下坐好,開始運功逼毒。
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兩人才先后把體內的毒勉強拔除,陸霜雪臉白得張紙似的,毒血逼出來太多了,她忍不住又撿起偃金刀照了下,刀刃映出一張柳眉杏目的羸白面龐,“哇,好我見猶憐的樣子。”
小臉尖尖的,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色讓她看起來有一種少見的弱柳扶風感。
遲風把她的刀搶走了,“丑死了。”
他一點都不愛看
兩人以前互相討厭的那個年紀,遲風總是嫌棄她的粗魯以及過分活躍,可此時此刻,看著她有些動不了的樣子,他心里卻是難受極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遲風趕緊打開補血丹的瓶子,另外把王庭寶庫里頭的、龍族贈送的補血藥物都取了出去。
陸霜雪連吞了幾瓶補血丹,還吃了一柄血靈芝,才總算感覺胸腹回暖,暈眩感消了很多,臉上也終于恢復了兩分血色。
“咱們這是在陣法最底部嗎”
陸霜雪東張西望,兩人稍稍緩了一下,立即又打量起了身遭環境。
其實遲風剛已經用神識探過一遍了,他中的毒比陸霜雪要輕,先結束運功的,等待并替陸霜雪護法的期間,他已經用神識把這地方上上下下都探察了一遍。
“應該是。”
遲風語氣染上凝重“這是個封死的囹圄。”
從上方被翻下來的入侵者,重重絞殺陣法及以及千鈞機括碾壓都不死的棘手者,最后將會落入這個密閉的金屬囹圄徹底封死。
陸霜雪遲風不信邪,撐著阻隔屏障躍起騰空,從上而下,一寸一寸地將這個十來丈見方的密室探察了一遍。
他們發現這個囚室亂糟糟的東西還挺多的,人骨尸身衣物碎片,零零散散的儲物囊,還有斷劍折锏及還完整的刀劍兵刃,十幾二十樣。
這可能是誤入陣門的修士遺骸。
前往瑯川高原探險的修士每天有這么多,總有那么一小撮誤打誤撞進來的,而這里頭總有一些運氣特別好或者本事過人者,不等每天巡檢的人來拿下帶走就誤闖中部的,前者等合界完成之后或許還有再見天日的一天,后者卻是必須永遠留下來的。
不管你什么修為。
陸霜雪遲風兩人把這個十數丈見方五丈高低的囚室一寸寸檢查過,然而結果非常讓人失望,淡金色的墻壁天花和地面滑溜溜的一點縫隙都沒有,兩人試過全方位的全力轟擊,尤其是頭頂他們掉下來的這個位置,可金壁紋絲不動,如泥牛入水,刀光劍波很快被墻壁吸納殆盡,一絲痕跡也沒有。
兩人神色漸漸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