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以為是“愛”的東西,背后其實一直都隱藏著利益的覬覦目光,等將她身上的利用價值壓榨得差不多了之后,如同對待寵物一般的愛,亦會隨之消失無蹤。
徒留已經被家養生活磨滅了野性、難以再重新自立的寵物,在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之中等待解脫的那一天。
她上輩子是不幸的,但也是幸運的她有著那些被她忽略但始終愛著她的親人,也能在未曾讓痛苦和絕望吞噬掉自己眼中的光之前,提前解脫,然后又重新來過。
現在的李思詩,是一個脫胎換骨的李思詩,在努力改變自己的同時,也逐漸收獲到了一些她上輩子無法得到的東西。
一種能夠勇敢地去愛、以及勇敢地接受被愛的勇氣。
這種來自于愛而衍生出來的、寄存在精神上的真正的富裕和滿足;遠比身體上只依靠華衣美服、美酒佳肴帶來的虛假滿足來得真實與珍貴。
所以,她是真的很感謝上天,能在她重新來過的少女時期,遇到凌晨這么一個從外形到性格都完全符合“少女夢”這個字的男仔。
李思詩清楚地知道自己對他有過心動,但是同時也清楚兩人此時此刻都并不是可以自由談論這個問題的境況,所以她一直都是作出大大咧咧懵懵懂懂的模樣,跟著這個圈子的潛在規則行動,和有好感卻又覺得現時還不值得為這樣未夠深刻的感情而犧牲許多東西的人一起玩鬧,默認大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好朋友”。
卻不料,行動有時候總是敵不過心動。
這夜意外的觸碰和親近,便是無情地撕開了這一份糊涂的朦朧外衣,讓人再也難以抑制住情感的浪潮。
而情感浪潮侵蝕過后的大腦,就暫時掩埋了一切看似平穩有力的計劃,落了片白茫茫的干凈大地。
從那雙漂亮的杏核眼中看出她此時的凌亂和迷惘,凌晨心里輕輕地嘆了一聲,再次主動退開了一些。
“別擔心,我不是在催你回答。”他的額頭抵過來,像是在安撫對方那凌亂迷惘的心,又像是在安撫自己那躁動不安的心,“如果你一時還無法回答的話,我會耐心等你的。”
“假如我很久都想不明白呢”李思詩不禁反問了一句。
“盡我能力去等久一些嘍,實在等不了的話,雖然有點遺憾和可惜,不過大家也還不至于做不成朋友。”他似是想通了什么,貼著李思詩的額頭笑了起來,“只是不能做更親密的好朋友了。”
話音未落,他急忙就側過了臉,對著另一邊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抵死,就算有暖氣,也不是你在這么冷的天氣里口花花的時候”溫情浪漫的氛圍被他按捺不住的兩個噴嚏一下子消融殆盡,李思詩頓時就忍不住笑了出聲。
“我還特意轉過臉不連累你,你倒是幸災樂禍了呀哈”凌晨一臉惱羞成怒地轉頭回來,伸手就要去鬧她。
“喂喂喂好了好了別再用這個樣子在我眼前舞了”李思詩笑個不停地躲避著他那瞄準癢癢肉進攻的魔爪,連忙轉移話題,“再看多你一眼,我都怕要被風化組的阿sir拉回去接受教育”
李思詩這番帶著玩笑語氣的話,一下子倒是讓此時還穿著看過去起碼一級半的破爛紙襯衫的凌晨后知后覺了,最后抓緊時間去瞪了她一眼之后,他也懶得再拿著衣服走去換衣間,干脆就是幾下大步走到放著衣服的椅子旁邊,光明正大地換了起來。
那些曖昧溫情的氣氛一消失,李思詩立刻又變回了從前那只沒心沒肺的皮皮蝦,對著正在換上衣的凌晨吹了聲口哨“雖然大家這么熟,不過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有沒有搞錯,我這明擺著是在益街坊好嗎”凌晨撕下身上剩余的碎紙條,拿起衛衣往腦袋上一套一穿就算完事。
“那倒是,想看你打開心口的話,起碼要花個六位數。”李思詩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看得凌晨就更加哭笑不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