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朝這里看過來。
這樣的距離,對于常人而言,興許什么也沒有辦法看清,但對于他們而言,卻并不是什么阻礙,紅眸對視間,兩面宿儺的眼里滿是被打攪的不悅,產屋敷無慘只把這當做一種挑釁。
側室對于正室的挑釁。
于是他笑,裝作云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樣子,實則在心里估算著二人的戰力,自從化鬼以后,他便一直沒有停止進食,進化的速度也十分快速,并且現在是夜晚,是他最強大的時候,他不死不滅,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但他還有大業,還有顧忌,但兩面宿儺卻是一個無所牽掛,完全隨心所欲之人,打起來,他一定會極其狼狽,況且,若是拖到天亮,他便會完全陷入被動之中。
思及此,產屋敷無慘沒有選擇動手,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應該離開,等他們分別,再單獨把妻子捉回來。
審時度勢,這是最明智之舉,但他就是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
因為那是他的妻子,如今正在別人的懷里。
于是他走過去,走到她的背后,輕輕將指尖搭在她的頸側,語氣曖昧而又繾綣“葵。”
她一顫,立即從兩面宿儺的懷里抬起腦袋,又扭頭看過來。
少年烏發散落,面色蒼白,雖然滿目柔情,但她卻從這雙紅眸中讀到了憤怒和無盡的森冷,這讓她有些害怕,下意識往兩面宿儺的懷里躲了躲。
她這樣的動作做出來,三個人皆是一愣,產屋敷無慘盯著她,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而兩面宿儺像是覺得好玩,配合地將她抱緊了些,被夾在中間的少女面色蒼白,滿臉迷茫。
怎么會
明明前面的才是她的夫君,明明后面這個人,是殺了她父母的仇敵,她怎么會害怕她的夫君,反而往仇敵的懷里尋求庇佑呢
一定是哪里出了錯,一定是她失憶以后,腦子不清楚了,才會這樣的
“別怕。”
頭頂落下一只手,少年揉揉她的腦袋,語氣溫和“我不罰你,回家吧。”
她一頓,抬眸看了看兩面宿儺,男人看著他們之間的相處,像是覺得有趣,并沒有出聲阻攔。
她這樣的舉動,讓產屋敷無慘的心頭又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怒火,她是他的妻子,現在要同他回家,難道還要經過另外一個男人的準許么
她雖然不解,卻也能意會到他的憤怒,回去的路上,少女扯起他的袖子,和他說著這段時日以來,她是如何和兩面宿儺立下契闊,又是如何費盡心思殺他,卻一次一次被輕松擊敗的。
產屋敷無慘沉默地聽著,嘴唇抿得死緊。
她傷心,失敗,然后就跑到仇敵懷里去了天底下哪里有這么荒謬的事
“你別不理我呀。”
在潛意識里,她總覺得她的夫君是個極其可怕的人,他生氣,也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她忍著恐懼哄了一路,見他依舊不理會自己,急得哭了出來。
但他依舊不作理會,只是加快了腳步,帶著她走進一間院子,屋子外栽種著許多花草,她不認識,多看了兩眼,回過頭,就發現夫君正在冷冷的看著自己。
她捏緊袖子,連忙也加快腳步跟上去,走進屋子之后,少年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臉色沒有絲毫好轉,她湊過去,蹲在他的腳邊,怯怯地抬頭看他。
他也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