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雨打芭蕉,聲音清脆。
臨窗的軟塌上,身著薄紫紗裙的洛央神情懶散地倚在上頭。因為體弱畏寒,肩上還披了件米黃撒花披風,手里也捧了盞銀絲炭爐。
她實在是在床上躺煩了,聽到外頭下雨了,才趿著鞋來到了榻上。光是聽,洛央仍嫌不過癮,抬手便將木窗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霎時間一股雨后泥土的清新氣息一擁而入,洛央不由得輕吸了口氣,只余下滿腔的暢快。
端著藥進來的侍女云珠剛喚了聲女郎,下一瞬就差點被洛央的肆無忌憚,嚇得差點將托盤丟了出去。
“女郎,我的女郎啊,你如何能把窗戶打開府醫的叮囑您全給忘了嗎要是再病倒了,奴實在擔待不起了”女子急忙上前將窗戶關了個嚴絲合縫,一臉不贊同地朝洛央看來。
瞧見她這么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洛央沒忍住就笑出聲來。
“女郎還笑,你怕是不知道,先前你高熱不退的時候,奴心里有多害怕”云珠嗔怒道。
“好云珠,是我的不是,讓你擔憂了。”洛央笑吟吟地討饒道。
聞言,云珠頓時露出一副這還差不多的小表情來。
便是這時,一道艷羨的聲音在兩人身側響起,“女郎待云珠姐姐真好”
洛央循聲看去,便見云珠的身后站著個身著雪青色衣裙,亭亭玉立的俏侍女。不比云珠的杏眼桃腮,這個名叫云錦的侍女長相要討喜多了,小臉圓圓,一雙笑眼。
聽見云錦的話,云珠立刻打趣道“女郎待我好,待小錦兒你就不好嗎先前你生辰,女郎可是單單只送了珊瑚手釧給你,我們都沒有呢。行了,別說笑了,快上前來給女郎梳頭吧。”
云珠招呼對方,云錦聽話上前,動作輕柔地給洛央梳起發來。
梳著梳著,她忽然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女郎,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給那位閻大將軍”
“云錦”云珠急忙開口制止。
“云珠姐姐,女郎真的不能嫁給那位閻將軍,你不是也聽到過他的傳聞嗎殺人不眨眼,長得青面獠牙也便罷了,我聽說聽說他還吃人呢”云錦神情恐懼。
叫她這么一說,云珠立刻打了個寒噤,望向洛央的眼神滿是愁緒,“怎么這么可怕啊女郎,不若我們不嫁了吧反正使君與夫人也應允過,只要女郎不愿,便絕不會逼你嫁人。”
聞言,洛央回頭,恰好與云珠憂心忡忡的雙眼對視到了一起。
“藥涼了嗎”她問。
“啊應是涼了”云珠急忙轉身去端藥,手指貼著瓷碗外壁,覺得涼熱恰好,便趕緊將其呈到了洛央跟前。
還未喝,洛央就已經嗅到湯藥傳來的那股又苦又澀又辛的氣味,眉尖輕蹙,洛央舉起藥碗一飲而盡。
云珠迅速取出一枚蜜餞遞至洛央面前,讓她甜甜嘴,女郎自幼怕苦。
洛央搖頭,她學過醫,蜜餞有時也會影響藥性。如果可以,喝完湯藥后,最好不吃。
“倒杯水過來即可。”洛央吩咐道。
聞言,云珠雖然心中訝異,還是將蜜餞放了回去,又給洛央倒了碗溫水過來。
喝了水,洛央仍覺得舌根苦得發麻,但總算比之前好多了。
“女郎”見洛央的表情恢復正常,云珠正欲再勸。
洛央隨手拿起了一卷書,語氣淡淡,“不必再勸,我已決意嫁于閻起為妻。”
對此,云珠與云錦對視了一眼后,只能無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