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貴人癱坐在那看著一直云淡風輕的女子,那身華服極其刺眼,她從未想過一個洗夜壺的奴婢會爬到自己頭上,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曾經只能對自己卑躬屈膝的奴婢,如今竟然一躍成了皇上寵妃,而自己卻落得如此境地
“你這個賤婢,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她雙目猩紅的大喊起來。
沈榆本來不想糾纏,忽然停下腳步,重新關上門,回頭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嘴角帶著淡淡的弧度,“姐姐不是我送走的第一個人。”
“當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不顧那仇視的視線,她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不巧這時下起了雨,聽竹替她撐著油紙傘走在一側。
外頭的侍衛看見她出來,立即點頭哈腰行禮,態度較剛剛更為殷勤。
沈榆問了下阮貴人的位置,大概在后面的一側偏殿,那里更為偏僻。
“平日阮貴人的吃食勞兩位多上上心,你們吃什么,勻她一份。”她瞥了眼聽竹。
后者立馬又遞過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兩人連忙接過,忙不迭就應了下來,哪怕這時沈榆要他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冷宮油水少,這么豐厚的賞賜夠他們瀟灑許久了。
“貴人放心,奴才們一定好好照看,絕不出半點簍子”兩人連忙打包票。
一步步遠離西苑,聽竹終是忍不住說道“黎貴人已經窮途末路,您又何必再對她如此客氣。”
便是這時撕破臉,也不妨礙什么。
沈榆淡淡道“將死之人,何必再與其做口舌之爭。”
打嘴仗能出氣的話,黎貴人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還有那個趙淑容,所以說嘴上積德很重要,這次只是被咬一口,但是下一回就不知道了,她不是每次都留有余地。
“那主子為何讓人關照阮貴人,您與她似乎沒有什么交情”聽竹似有不解。
遠離西苑之地,外面的宮道也寬闊起來,沈榆莫名輕笑一聲,“對我不重要,對娘娘確實十分重要。”
回到長青閣,卻見院子里多了幾個眼生的宮人,此刻正在清掃樹下的落葉。
直到看見她回來,立即跪倒在地,“奴才叩見蘭貴人”
來到廊下輕拍著袖上的雨珠,沈榆掃過那群宮人心下了然。
昕文立馬就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剛剛尚宮局送來的人,說是您如今升了貴人,這按規矩伺候的人也該多一倍。”
“還有剛剛各宮都送來了賀禮,除開皇后娘娘在佛堂念經閉門不出,賢妃娘娘也送來了賀禮,祝賀您晉升之喜。”
這宮里的人踩高捧低見風使舵的功夫,昕文再一次深刻長了見識,明明以前她去尚衣局拿衣裳,那些人看見她都愛搭不理,可是今日那些人竟然主動把衣裳送了過來,別提多殷勤。
沈榆淡淡一笑,沒有多言,而是徑直進了內屋。
聽竹跟進去替她更換打濕的衣裳,一邊壓低聲音,“如今主子這就是風口浪尖,難保不會有人使小動作,這些人平日奴婢會仔細盯著。”
換上淺紫色宮裝,沈榆坐在軟榻上不急不緩摘下護甲,“黎貴人沒了,你覺得下一個會輪到誰”
聽竹微微蹙眉,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如今主子如今正值皇上寵愛,賢妃娘娘應該不會那么快動手才對。
沈榆來到長桌前,拿起旁邊的剪刀修剪著綠油油的盆栽,“你看這枝葉長的多茂盛,可這旁枝長的太快,遲早會被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