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邊自有本宮,兩位姐姐無須擔憂。”沈榆低頭輕輕撫開茶沫,“只要人死了,其他的就不算事。”
殿內忽然寂靜一片,佟妃兩人也不再糾結此事,只是語氣難免恭敬幾分,“那阮采女的尸首該如何處置”
“她也是個可憐人,若不是那毒婦,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文妃嘆口氣。
沈榆微微抬眼,“天下之大自然有的是地方。”
聞言,兩人也不再多言,便齊齊起身告退,“娘娘如今身子還未康復,若是有何瑣事盡管讓臣妾等人來辦。”
“那臣妾先行告退。”
目送著兩人退下,沈榆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久違的清冽入口依舊提神,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喝過自己泡的茶了。
“先前三皇子哭鬧不止,剛剛才被乳娘哄著睡下,奴婢記得剛開始小皇子還瘦弱不已,如今眼看著也就胖了起來。”聽竹端著點心從屋外進來。
沈榆拉開竹簾,任由屋外的陽光投射進入,一邊拿過軟榻里的書,難得悠閑的翻看起來。
“可要給阮采女尋個好地方”聽竹欲言又止。
隨手翻過一頁,沈榆忽然抬眼,“在城外尋個風水好的地方,多燒些紙錢。”
聽竹點點頭,神情也難免有所動容。
宮中人心詭譎,可阮采女卻也是個可憐人,縱然中了毒命不久矣,可還是拖著一副殘軀等到了現在,可明明是害人無數的毒婦,如今卻還能享受無盡尊榮下葬,這宮里頭哪有什么公道可言,看的都是皇上心思。
“那兩個人怎么處置”她壓低聲音。
拿過一塊糕點咬了口,沈榆面不改色看著書,“該如何就如何。”
昨夜縱然匆忙,但并非她無法把人給引開,而是故意讓文妃去把人調走,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混淆視聽。
一個阮采女如何有這么大的膽子和能力放火燒宮,可如果文妃浮出來就不一樣了,對方與貴妃有仇怨眾所周知,也有充分的理由做這件事,那么在外人眼里這件事多半就是文妃的嫌疑最大。
可縱然再了無痕跡,該知道的人肯定還是會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只要人死了就行,霍荀最多只會生氣自己陽奉陰違,而不會生氣自己害死了貴妃,畢竟產子之仇焉能不報。
自己并非至純至善之輩,對方又如何不清楚,人無完人,有時候不那么體貼也在情理之中,一味的懂事反而太過虛假。
皇后讓她調查,也是為了遠離是非,對方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畢竟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還不如把事情推給自己。
但是佟妃也是個有眼色的,回去沒多久就讓宮女送來了六司賬本,包括原來貴妃處理過的賬本也都通通送了過來。
宮里吃穿用度基本都由尚宮局,尚宮局底下又有六司,宮中每日花銷都是無法估量的,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掌管宮務,因為只有這樣才算真正掌控整個了后宮命脈。
吃穿采買,各宮人員流動,包括背景資料,基本都暴露在眼皮子底下,這樣培養自己的勢力自然也就輕而易舉,所以貴妃才會那么輕易的抓住梔柳的命脈,只是如今對方死了,多年鞏固的根基自然而然也就徹底煙消云散,畢竟誰會為一個死去的人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