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19
許曇的叛逆期到了,他以前從來不敢反抗他的父親,在他心里,父親就是絕對的權威,他必須服從父親的所有命令。
他媽媽總是說父親是愛他的,他過于嚴苛的教育方式其實是狼性教育,人的成長是需要壓力的,他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將來能成為更好的人。
可是許曇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糟糕,他并沒有在這種教育方式中變得更好。
他跟著于洲回到了破舊的筒子樓里,穿著于洲寬松的睡衣坐在那張一米二的小木床上。
睡衣洗過很多次了,布料很柔軟,帶著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是那種很原生態的味道,就像石縫里瘋狂生長的野草。
許曇的衣服都是高級烘干機里烘干的,每一寸布料都帶著溫暖而高級的香氣,于洲聞過一次后說那種香氣充滿了金錢的味道。
于洲濕著頭發回來了,剛剛走到臥室門口就聞到一股淡淡的來自許曇身上的香氣,是很好聞很清新的草木清香。
他站在門口看著許曇,眼神巡視著許曇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膚。
都是沒有吃過苦的痕跡,皮膚像是上好的絲綢,泛著動人的光澤,光是看著都覺得柔滑到令人唏噓。
其實班級上隱隱也討論過許曇,都說他有一個很嚴格的爸爸,許曇每次考不到第一就不讓他吃飯。
于洲對此多少有點無語,不由得想起某個影視劇里著名的出圈臺詞你一個丫鬟,不心疼心疼自己,到心疼起錦衣玉食的主子。
無病呻吟。
“你站在門口看著我干什么”許曇問于洲。
“在想這可能你住過的最差的地方。”于洲說道。
許曇的臉紅了紅,想起以前嘲笑于洲的話,不禁支支吾吾地說道“我以前的話你別當真,我只是想氣你,不是真的瞧不起窮人。”
于洲搖搖頭,拿著吹風機對著頭發一頓猛吹,吹干之后準備會主臥睡覺。
許曇扯住了他的衣角,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我害怕。”
于洲問他“怕什么”
許曇低下頭“我害怕我爸,我這次月考沒有寫作文,成績出來之后他會很生氣。”
一米二的床對于兩個青春期的大男生而言還是太小了。
許曇往外挪了挪,小聲問于洲“我擠到你了么”
“沒有。”于洲閉著眼睛,在黑暗里回答道。
許曇裹著毯子,把自己縮成一小團,抱著一角毯子睡著了。
他又做了那個夢,被他爸從100層高的大廈上推了下去,他的雙手拼命在空中亂舞,卻什么東西也抓不住。
他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任由自己下墜,一只滾燙的手掌突然死死地拽住他的手,他就這樣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許曇睜開眼,他發現自己在哭,淚眼模糊地捂住嘴,發著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褲子。
是干的。
這次沒有尿床。
看了一眼于洲,還在睡,沒有被他的哭聲吵醒。
他松了口氣,身上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打濕了,裹緊了身上的毯子,卻還是覺得冷,猶豫了一會悄悄翻了個身。
于洲睡得很沉,他是側著睡的,后背對著許曇,他的肩膀很寬,線條在夜色中起伏著,像一座沉穩的山岳。
許曇還是冷,那種冷從骨頭里往外滲,他全身都在發著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