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服們倚著籬笆排排坐,陸子文和孔林風正倚著籬笆睡覺,孔林風都快睡死過去了,聞到菜湯的香味硬是睜開眼睛把腦袋湊過來,舔著嘴唇說道“好兄弟,你得那個于洲的關照,也不差這一口菜湯,趕緊送與我嘗上一口。”
陸子文咽著口水,瞥了孔林風一眼,孔林風說道“酈兄你看,子文兄也想喝。”
不止是他們兩個,其他罪犯都在咽著口水。
想當初這些人也是汴京里的富貴人物,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喝口菜湯都難如登天。
酈筑曇心中嘆息一聲,把剩了小半碗的菜湯遞給了孔林風,孔林風身上戴著木枷,艱難地捧著碗喝了一小口后就把碗遞給陸子文。
陸子文把空碗遞給酈筑曇,酈筑曇又把碗遞給王二,王二給他遞了個眼色,悄聲說道“這好不容易有個床鋪,還有些熱水,你和我于兄弟快活去吧,你們這場露水姻緣半個月后就也就緣盡了,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啊。”
于洲正在屋中靜心打坐。
一甲子是六十年,乍然失去一甲子的功力,即使是于洲這樣的絕世高手也不能適應。
況且于洲的體質特殊,他是極為罕見的陽火體質,雖然修習起來事半功倍,但是內力一旦沖破了一甲子大關,便會遭受極強的反噬。
他此前隱居在雪山之中,正是用極寒之地來壓制他的陽火體質。
況且他內力深厚,遠非常人可比,倒也能勉強能壓制住反噬,不曾想大醉一場后,竟然被酈筑曇偷走了一甲子的內力。
他的內力不如以往渾厚,根基也不如以往穩固,隱隱有動搖的跡象,體內霸道無比的內力也開始躁動起來,不得不每日靜心打坐調養內息。
這其中的苦楚無法對外人道也,他正專心致志地盤坐在榻上調和內息,房門突然被人輕輕敲響了。
于洲收了內力,睜開眼說道,“進來。”
酈筑曇裹著一件黑袍子走了進來。
平時于洲見他,酈筑曇都是臟兮兮的,凄凄慘慘破破爛爛,像只在泥潭里里打完滾跑出來的臟狐貍。
這會洗干凈了,灰撲撲的臟狐貍變成了白狐貍,及腰的黑發還沒干,濕漉漉地貼在雪白的臉頰上,細狹長的狐眼半垂著,纖長細密的睫毛正在輕輕地顫抖。
他關好門,低著頭走到床榻前,當著于洲的面,把裹在身上的黑袍子脫了下去。
袍子落在地上,堆在酈筑曇腳邊。
室內只點著一根蠟燭,燭光搖曳著,將酈筑曇的影子映在墻上。
一個男子,卻生著一個不堪一握的腰肢。
酈筑曇死死地咬著下唇,心中滿是難堪和屈辱。
可除此之外,他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明明是自己的容色為酈家招來了滅頂之災,明明發過誓,無論淪落到何種田地,此生絕不以色侍人自甘下賤。
如今卻做出這樣下賤的舉動,只為了乞求一個男人的垂憐。
他緩步向著于洲走來,墻上那活色生香的影子也跟著動了起來,腰肢像一條危險誘人的蛇,輕搖緩擺著。
酈筑曇走到塌邊跪下,像只怕生的狐貍似的試探著把下巴枕在了于洲的膝蓋上。
他用那精致的下巴輕輕磨蹭著于洲膝蓋,另一只手抓住了于洲的手,把那只布滿厚繭的滾燙手掌按在那張妖冶動人的臉龐上。
他用柔嫩的臉頰蹭著于洲的手掌,低聲說道“求大人疼我。”
于洲垂眸凝視著他。
室內的燭火搖曳著,探花郎的身子如熠熠生輝的美玉,燭光似流動的蜜,一寸一寸淌過他裸露在外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