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筑曇被氣得倒仰,猛地把被褥翻了個面。
被子的里子是桃紅色的錦緞,乍一看倒是沒什么,可是卻用顏色稍淺的絲線繡著一些不堪入目的東西,燭火一動,圖案就顯現了出來,兩個人都是高手,目力自然遠非常人可及,愣是將這些一針一線瞧得清清楚楚。
酈筑曇臉上的潮紅一直往下涌,連修長雪白的脖子都紅透了。
于洲輕輕咳了一聲,伸出手將被子翻個面,脫下外衫扔在上面,掩住了里面的風起云涌。
“靜心,凝神。”他盤腿坐在床榻上,對酈筑曇伸出一只手。
酈筑曇正要摒除雜念,乍然一抬頭,發現于洲的耳廓正在微微泛紅。
靜他祖宗的心凝他祖宗的神
他眼珠一轉,伸出一只手掌與于洲合掌調息,功力剛剛運轉過去,他便悶哼一聲,柔弱無骨地倒在了于洲的懷里。
他半闔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柔弱不堪地說道“大人,我也不知怎的,全身都沒有力氣了。”
他趴在于洲炙熱寬厚的肩膀上,抬手揪住了于洲的耳朵,發出一聲軟綿綿的驚呼“呀,大人的耳朵怎么紅了,是不是壓制不住體內的陽火內力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存心戲弄于洲,溫涼如玉的手掌攥住于洲的耳朵就是一陣亂揉,于洲深吸一口氣,聲音較平時低沉了許多“酈探花,我并非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酈筑曇趴在他肩膀上揉他耳朵,似笑非笑地說道“都說陽火之人欲念極重,我瞧著大人蕭然塵外超塵脫俗,還以為再過幾年大人就能得道成仙,飛升而去呢。”
于洲冷笑一聲后說道“被你偷了一甲子功力,我怎么得道成仙,怎么飛升而去”
酈筑曇“”
他的手終于老實了,兩只雪白修長的手掌搭在于洲肩膀上,底氣不足地說道“大人都幾百歲了,為何總要惦記那一甲子,筑曇今年十八歲,在大人面前不過就是一個頑劣的孩童罷了。”
于洲說道“我今天二十有七。”
酈筑曇那雙狹長的狐眼都瞪圓了“什么二十七歲”
他瞳孔震顫“你莫要騙我,你身上的功力少說有二百年,你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七歲”
于洲不咸不淡地說道“你還不滿雙十,身上不也有一甲子的功力么,可見世間之事并無絕對。”
這個生動而形象的例子讓酈筑曇啞口無言。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可這是我偷來的,像大人這般高風亮節的正人君子,必然不會做出此等所以”
于洲冷笑“所以你也知道這是小人行徑,非君子所為。”
酈筑曇囁嚅著說道“大人,我那時才14歲半,玉春臺的龜公急著讓我接客,把我的年齡添了一歲,所以我今年正正好好是十八歲,足足比大人小了九歲呢。”
他垂眸說道“我以前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公子,自打家中出了事,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人也變得陰毒偏激了,若是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恩將仇報,偷走大人的一甲子功力。”
于洲看了他半晌,點了點頭“你這會倒是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