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在冰寒的江水中泡了這么久,他的身體卻如火焰一般灼熱,身上的江水被他過高的體溫蒸發成白茫茫的霧氣,看起來非常詭異。
男人的手掌被水泡得有些發白,王二看著他的手,立刻就知道這個男子是一個劍客,而且使得是雙劍,但慣用右手。
他的眼睛微微瞇了瞇,一語不發地和周林一起把這個男人扛回了船篷里。
周林把船靠岸,把船篷里的爐子點著,男人身上的還在冒著白茫茫的水汽,東雪試探著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雪白的指腹竟然被燙得縮了回去。
她不禁驚呼“天呀,這男人莫不是塊成精的烙鐵吧”
都不用給男人更換衣衫擦拭臉頰,他身上被江水浸透的衣衫很快就變得干燥了起來。
東雪吹了吹指尖,掏出一塊手帕蓋在男人手腕上,指尖搭上了男人的脈搏。
男人的心跳非常非常慢,間隔五個呼吸才會跳上一下。
但與他緩慢心跳極不符合的是他體內奔騰不息的磅礴氣血。
東雪的杏眼睜大了,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周林,“周大哥,這個男人非常古怪,他的體質”
似乎顧忌著什么,東雪說了一半就沒有說下去。
因為這個男人,王二這頓酒沒有吃成,只拿著兩條鰣魚回到了船上。
他今年正正好好六十三歲,因為內功深厚,看起來也就三十五歲左右的模樣。
憑他的閱歷和見識,搭眼一看就知道那個男子是個世間罕見的武學高手,并且體質是非常罕見的陽火之體。
天賦決定了一個武者的上限,陽火和陰水都是非常罕見的體質,這兩種體質的人都是武學奇才。
相比陰水而言,陽火的體質就更加稀少了,大多數陽火體質的嬰兒出生沒多久就會死于高熱,出身在尋常人家的陽火嬰孩一般很難活下來。
那個劍客此番昏迷不醒怕是陽火內力反噬傷了經脈,所以劍客萬般無奈之下只好讓自己陷入龜息狀態,然后浸入冰寒的江水中順流而下。
整整過了七天,那個劍客才醒過來。
王二去周林的漁船上吃酒時,那個劍客正盤腿坐在甲板上打坐,他的臉實在是生得雍容俊美,明明是個劍客,卻有一種天潢貴胄的氣度,惹得東雪姑娘頻頻往他那邊偷看。
周林倒是沒有吃醋,因為他也在偷偷打量這個劍客。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劍客的體質應該和他一樣,都是罕見的陽火之體。
這種體質的武者修行起來一日千里,但是內力過了一甲子,便會遭受反噬。
一甲子是六十年,但一甲子內力并不代表一個武者修習了六十年的內力。
這是一個衡量武者內力渾厚程度的標準,天下習武者千千萬萬,擁有一甲子內力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
周林知道,雖然他們同樣是陽火體質,但是這個劍客的天賦一定遠遠超過自己,他有心結交,但是這個劍客沉默寡言,人也冷冷淡淡,很不好接觸的樣子。
王二吃完了酒,掀開船篷的草簾子走出來,蹲在在靜心打坐的劍客旁邊。
他說道“兄弟,你昏迷的時候倒還好說,但是現在你醒啦,總不好一直待在人家小夫妻的漁船上,不如來我船上,正好和我做個伴,我也不要你錢,平日就陪我說說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