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圣母庇佑著我,我并無大礙。”
迪奧戈平靜的回答道。他已經悄然把船長桌上的航海地圖蓋住,那是王室的最高機密。
“啊那就好。”
馬丁的臉上露出真誠的笑意。接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張寫著數字的紙,遞給迪奧戈。
“給,船長這是一周來我測繪的緯度,還有記錄的沿途水文。”
“贊美上主感謝您的幫助”
迪奧戈笑著回應。他接過紙張,看了兩眼,點了點頭。定時測繪緯度、記錄水文,本該是船長或大副的工作。但現在船上的大副咳血病死,船長自己也關節酸痛,手足顫抖。這項重要的工作,就只能交給年輕的貴族學者馬丁。對了,在當前的時代,經度還無法準確測量,只能靠資深的航海員進行估算。
馬丁站在原地。他小心的看著面前的船長,就像看著一頭兇猛而衰弱的雄獅。此刻,他已經有些后悔參與這次危險的航程。遠洋的航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浪漫。
艱難煎熬的住宿,糟糕至極的食物,似乎沒有終點的航行,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年輕的貴族學者。看似溫和的船長殺起人來,就像獅子一樣冷酷無情。粗俗的水手雙手染血,在船上是壓抑的野獸,在岸上則比野獸還殘忍。更為可怕的,則是這片土地上魔鬼的詛咒它無聲的帶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完全無法防備,更不論出身與血脈
馬丁站立了許久,直到船長銳利的目光投射過來,好像要把他刺透。
“馬丁學者,您還有什么事嗎”
“啊尊敬的船長,我,我”
馬丁支吾了一會,欲言又止。返航的建議就卡在他的喉嚨里,卻始終說不出來。好一會后,貴族學者才開口。
“迪奧戈船長,我覺得最近船上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水手們有時會私下聚會”
“哦”
迪奧戈眉頭一揚,緩緩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請您下去吧。如果方便的話,請把貴族騎士布魯諾叫來。”
“好”
馬丁逃也似的轉身離開。在打開門的那一刻,他又想起了貴族的禮節。于是,貴族學者轉過頭來,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愿上主庇佑我們”
“愿主庇佑”
迪奧戈平靜的回道,注視著馬丁匆匆離去。他挺著脊梁,右手始終緊握著身側的短劍,變成了一尊沉默的雕像。過了一會,船長室的艙門再次敲響,熟悉的聲音傳來。
“船長,您找我”
“進來吧,布魯諾。”
艙門“吱呀”一聲打開,布魯諾穿著緊身的水手服,小心地走了進來。
“向您致意,尊敬的船長。”
迪奧戈點了點頭。他看著族中的出色子侄,露出一個憂郁的笑容。接著,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臉色也嚴肅起來。
“布魯諾,這幾日里,水手們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