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東方,陽光燦爛,海風微暖。舒適的南方海濱讓人難忘,是漫漫征途中難得的暫歇。
三千瓜基利軍團在鱒魚村停歇了三日。在塔爾薩斯河兩岸,犬裔戰士們大肆征糧,如入無人之地。紅發斥候們深入塔河東方數十里,與海女城派出的斥候小規模纏斗,并抓回了兩個活口。
拷問了兩個活口后,黑狼大失所望。
東南特科斯各部都已處于備戰狀態。小部族們遷入南瓜馬雷山脈的叢林中藏匿,山高路遠,極難尋覓。大型部族則聚集在海女城,收攏了數以萬計的部落民,至少有六七千能守城的丁壯。
三千犬裔戰士對陣六七千特科斯丁壯,如果是野戰,黑狼有把握一戰而勝,甚至不會有太大傷亡。但如果是攻打依山而建的城寨,就有些力有未逮。而即使能夠攻打勝利,也肯定傷亡極大。
“再說,瓜基利軍團奔行許久,頗為疲憊。戰士們又都搶到了財物,戰心大不如前。”
黑狼站在塔爾薩斯河口,看著洶涌的大河。數百條獨木舟就在河岸邊搖曳,成千上百的犬裔戰士興高采烈,把剛征收的大件財物往獨木舟里塞。
獨木舟是軍團運輸糧食的工具,同樣用來裝載戰利品。黑狼看著一個年輕戰士在小舟中堆起幾筐玉米,兩袋黑豆。另一個中年戰士則綁了只火雞,扔到舟上。那火雞開始時使勁的咕咕叫,在舟上拼死掙扎,羽毛亂飛。犬裔們叫嚷著忙忙碌碌,也沒人理會它。它拼命叫了一會,突然就不叫了,只是頭一點一點的往前伸。
黑狼瞇起眼睛,仔細觀瞧,這才發現那火雞把黑豆的袋子啄了一個洞,正在一下一下的偷吃著豆子。
“偷吃軍糧,今晚就烤了你。”
黑狼舔了舔嘴唇,有些餓了。他繼續移動視線,看向另一艘船,眉頭不覺皺起。
一名紅發獵手抱了大團的稻草,扔到舟上。他后面跟了幾個普通的犬裔,各個動作小心的走過來。犬裔們的懷里,居然抱著煮飯的大陶罐幾人把陶罐在稻草上擺好,上面又放了兩卷棉布。最后,紅發獵手想了想,往陶罐里塞了一串咸魚,幾個陶碗。
看到這里,黑狼既是好氣又是好笑,卻什么也沒說。戰士們奔襲辛苦,帶走戰利品無可厚非。只是犬裔們劫掠起來,就連陶罐與陶碗都不放過,實在是窮怕了。
“嗯,軍團帶著大包小包,打起仗來就會沒有勁頭是該回去了”
黑狼定下決心。他把回師的決定通傳全軍,犬裔軍團一片歡聲雷動。親衛馬維克特意帶著神石,去和村莊馬霍“友好”告別。灰土普阿普則把帶來的水手和小舟,都交給黑狼役使。
兩日后,三千瓜基利軍團終于結束了征途,帶著一千多征調的民夫水手,沿著塔爾薩斯河北返。犬裔們沿著河岸行軍,船隊則逆流而上同行,而斥候先行一步,奔向庫拉莫城回稟。
水何澹澹,千舟北返。出發前,黑狼最后一次望向西方,自信豪邁,心生感慨。他從阿帕欽甘出發,深入西南山區,抵達大海之濱,再沿海繞道,從塔河河口北歸。一路征戰千里,傷亡不過數百,破敵數以萬計
“西南各部即將陷入饑荒。此刻,奇馬利的部族聯軍,正在做什么呢”
群山西方,七百里外。手蛇城的大火早已熄滅,城中的建筑大多化為灰燼。曾經繁榮的城市,只留下一圈低矮的石墻,石墻上滿是煙熏火燎的焦黑。這些殘存的痕跡像是最后的傾訴,無言的訴說著毀滅的命運。
盾牌酋長奇馬利登上城頭,沉默的望著燒成白地的手蛇城,一言不發。這座城市是他帶著族人修筑,承載了多少曾經的野望很快,一個月來的回憶涌上心頭,猶如無法擺脫的噩夢,帶給他時刻的痛苦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