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
武士小隊的螺號聲,在山巒不遠處響起。奇瓦科停下腳步,側耳聽了數息,神情稍稍放緩。他示意水手們加快腳步,行過兩處山口,血色的戰場就驟然顯現
在黃褐的大地上,十幾具尸體四處倒伏,化作一灘灘鮮紅。而在尸體集中的位置,兩個負傷的普雷佩查武士正蹲在地上,焦急的檢查著什么。
“該死一定是斯里土狗”
看到被襲擊的小隊,灰土普阿普暴喝一聲,怒不可遏。他急切的尋找了一會,就找到了一具眼睛中箭的尸體,那是偵查小隊的隊長。
“奇卡里”
普阿普心中一顫。他發出一聲悲鳴,就腳步踉蹌,奔向陣亡的親信。
他被貶到海邊,追隨的只有十幾個親信部下,幾十個都城武士,再加上三百歸降的南方武士。出海以來,他已經折了兩個親信,此時又在這里死了一個,真真是痛入心扉。
要知道,這些久經戰場的親信,可是他掌握部隊的骨干,今后起復的本錢這一趟出海探索,即使是緊緊沿著海岸,也依然是提頭的買賣
“該死的斯里土狗”
普阿普憤聲怒罵,突然停頓。后半句再出口時,卻換了名字。
“奇卡里”
看到尸體的慘狀,奇瓦科眼睛一跳。在普雷佩查語中,“奇卡里”chkari的含義是原木,和他名字的意思有些相近。老民兵抿了抿嘴唇,走上前去,詢問僅存的兩名負傷武士。
“剛才發生了什么是斯里人的襲擊嗎”
“我們遇到了一隊斯里人的部落戰士,也有可能是獵手,隨后遭到了他們的突襲”
年輕的弓手咬著牙,恨聲說道。在許多游獵部落,戰士與獵手往往是相同的一個詞,因為弓箭是生存的必備技能。
“他們說的話,我們根本聽不懂。隊長垂下武器,向他們表達了善意,卻被斯里人的頭領一箭射死隨后,斯里人直接殺了上來他們有十幾個人,我們只有四個,但依然擊敗了他們”
“呼贊美主神你們都是勇猛的武士愿逝者的靈魂,飛入安息的神國凡是為探險而死的人,我都會回稟陛下,請求豐厚的撫恤”
奇瓦科神情嚴肅,難得的祈禱了一句,又做出鄭重的許諾。接著,他沉聲問道。
“我記得你,你的弓術很不錯你叫可喜善水的蟾蜍”
“是隊長”
可喜驚訝的點點頭。他叫可喜koki,也就是鄉間常見的蟾蜍。換做天朝的習慣,就是什么二狗、狗蛋。在傳統的信仰中,取這樣的名字,一方面是賤名好養活,另一方面也是與神性的動物通靈,從而抵御世間精怪的侵襲。
奇瓦科蹲下身來,這才看到染紅的地面上,有一個中年武士尚未死去,只是臉上通紅,一動不動的陷入昏迷。
“他怎么了”
“斯里人在戰斗中,射了一種紅色的箭,應該有毒。他中了兩箭,沒多久就”
“紅色的箭”
“就是這樣的”
可喜拿出一只骨箭,箭頭赫然是暗紅色的。奇瓦科皺著眉頭,小心聞了聞箭頭,只聞到淡淡的血腥。
“山鳥,這是什么毒”
年輕的山鳥正呆呆望著慘烈的戰場,手足微微顫抖。奇瓦科連問了兩次,山鳥才回過神來。他接過骨箭,仔細看了一會,一時拿不定主意。隨后,他回想起母親唱過的歌謠,猛得恍然大悟。
“沙漠中強盛的部落啊,飼養毒蝎與響尾蛇。勇士們射出暗紅的箭矢,像是夕陽的光芒一樣,帶走敵人的光明這是毒蝎與響尾蛇之箭”
“啥毒蝎與響尾蛇”
“首領,斯里人的部落以游獵為生,人口不多,既沒有什么鍛造的手藝,也沒有可以交換的物資。他們的骨箭,箭頭來自郊狼的牙齒,箭身來自草木的莖稈,羽毛從海鳥身上取來。與敵對部落作戰時,這樣的弓箭難以造成致命的殺傷。而為了增強箭矢的威力,稍大的部落都會馴養蝎子與響尾蛇。他們把瘦弱的獵物投入蝎子與蛇籠中,放任毒獸撕咬。然后,取出獵物有毒的肝臟,將箭頭穿入肝臟中浸泡數日,再取出來陰干,就是上好的毒箭,可以儲存很久”
“制作毒箭”
奇瓦科眨了眨眼睛,對沙漠游獵部族的危險,又多了解了一層。隨后,他急切的詢問道。
“山鳥,這樣的毒,有解藥嗎他還有沒有救”
“呃蝎子毒與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