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后面,似乎有些哽咽,完全說不下去了,再次趴伏在地面上。
這番話聽完之后,滿殿嘩然。
程將軍這遺言說得如此直白,只差指名道姓說親爹和親弟弟要害他的親兒子了。
“皇上,這是誣陷這不可能的”
程世子急得滿頭大汗,他想爭辯,但是又急又怕,腦子完全轉不過彎兒來,只能說這些沒有意義的抗議。
還是皇上擺擺手,讓程國公開口解釋,才讓程世子不再重復無意義的話。
“皇上,程亭鈺簡直一派胡言。宗然尊敬父親,友愛弟妹,生前也最希望家和萬事興,根本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了。依老臣看,這是程亭鈺設下的圈套,這個假貨是他準備的,真品也是他偷走的,就為了今日把臟水潑過來”
程國公方才被禁言,早就憋了一肚子話想說,再加上程亭鈺唱作俱佳,早就把眾人的同情吸引到位,這對國公府很不利,因此他這回再開口就顯得直白許多,全把責任怪在程亭鈺頭上。
“況且說到最后,程亭鈺也未言明,這件寶馬血石的贗品從何而來,總不至于是程宗然放的吧如此貴重的寶物,程宗然若是當真私下給程亭鈺,必定會提前知會老臣一聲。”
“就是,大哥一向最孝順了,拿這些東西肯定會提前問過父親”程世子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迫不及待地助力道。
聽到這一番言論,程亭鈺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這道笑聲充滿了嘲諷,落在光明殿這種威嚴的地方,顯得十分刺耳。
畢竟很少有人敢在這種地方,弄出如此明顯的陰陽怪氣腔調。
“你笑成這樣,是什么意思”程世子不滿地質問道。
“我笑祖父和一叔竟然還說得出這種話,也請大家聽聽他們這番話,我父親孝順,若是拿什么東西都會問過祖父。您一位說的人是誰啊,父親早已成家立業,他不是三歲孩童,拿自己的東西送給親兒子,還得過問他的老父親。一叔一嬸用他掙來的東西時,不曾過問誰,沒成想輪到他自己了,卻還要看別人的眼色,才能給自己的兒子用。”
“況且,他當時是在交代遺言,您一位還要他提前通知,這話聽起來好似父親是要出門游玩,臨別贈言,而不是臨終遺言。”
程亭鈺滿臉諷刺地看向他們,這回眼神之中不僅有嘲笑,還有濃濃的殺意。
顯然程國公父子倆的話,挑動著他的情緒,讓他憤而反抗,甚至都不顧在皇上面前,就直接以我自稱,擺明了要爭辯個黑白對錯出來。
“父親就是因為太孝順,太友愛,才會更加清楚內情,對他一身疾病的兒子,才會如此擔憂。至于這假貨,也不該問我,兩位該去問問一嬸才是。”
“聽你在這兒放屁,臭不可聞我都不稀罕聽。還有你這話什么意思怎么又牽扯上你一嬸”程世子也跟著激動起來,完全忘了這里是光明殿,還以為在程國公府,當場吵了回去。
程亭鈺說完自己想說的,便不與他辯駁,直接向皇上行禮。
“皇上,方才草民激動了些,在殿內失儀了,還請您降罪。至于假貨一事,您派人審過程世子夫人,一切就清楚了。”他這會兒倒是記得替自己挽尊了。
“免,程亭鈺,你既然提到假貨一事,顯然是知情的,就說出來吧。世子夫人是女眷,朕沒法立刻通傳詢問。事情依然發生至此,還是程將軍的臨終囑托,朕總得給他一個交代。”皇上擺擺手,態度比之前溫和多了。
“是,草民遵旨。大概在三年前,草民發現庫房里的某件珍寶突然丟失了,當時是世子夫人主理中饋,庫房的鑰匙也是她在管,為了不激發矛盾,草民并未聲張,而是私下讓人調查。沒過幾日之后,那件珍寶又回來了,只是卻變成了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