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孩子就是跟屁蟲和復讀機,學習周圍的一切是他們的天性。余千看到他這個樣子,又愉快地重復了一遍。
在野放手“算了,以后別人欺負你就這么罵他。”
他握起手機繼續打游戲,余千從被窩里爬起來,蹲在他身邊湊過頭去看他打游戲。看著看著,腦袋就靠在他胳膊上了。
在野飛快地移動著手指。瞥到她專注的樣子,忽然將手機移到她面前“你來點。”
反正這局隊友都在送,他一個人也無力回天。
余千伸出手指一頓亂戳,在野一邊耳朵戴著的耳機里傳來某個隊友的聲音,那是一起打球的瘦高個男生。他語氣崩潰“野哥你突然怎么了,為什么在路上跳舞啊雖然咱們這局注定要輸了,也不要這樣自暴自棄啊”
“野哥,你突然換了腳在打嗎”
在野對他驚恐不解的聲音充耳不聞,將余千短短小小的手指挪了一下,指導“往這邊。”
但是小孩飛快就對這個游戲失去了興趣,在野又打了一盤游戲后,發現孩子已經整個人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白天有溫聆女士幫忙照顧,在野總算能去學校。在野從來沒有覺得,去學校是一件那么輕松的事情。
但是這樣的日子過不了多久,因為溫嶺女士現任丈夫要帶著她的第二個孩子回國了。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住一起,在野并不想繼續在那做客。
父母離婚后,有一年在野曾經去國外,在母親身邊過暑假。當時他同母異父的弟弟路朗才三歲,在野覺得那是個格外討厭的熊孩子,所以那個暑假他住了十幾天就堅持要回去,并且后面再也沒答應去母親那邊過暑假。
這幾年間,在野沒見過路朗,只大概知道他在父母的溺愛下長成了小魔王。
這天他放學回去,在門外就聽到了小男孩的叫聲。
背著單肩包的在野快步走進屋內,正看到九歲的小男孩手里拿著余千用來吃水果的粉色小碗,而自己兩歲的女兒站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支蒼蠅拍,啪一聲打在了男孩的臉上。
剛才大喊大叫的路朗被打蒙了,而余千蒼蠅拍一丟,突然仰天大哭。
如果在野沒有剛好過來看到這一幕,大概會覺得她被欺負得很慘才哭成這樣。
哭聲引來了在樓上忙碌的溫聆女士,她一看這場面,連忙抱過余千,輕拍著她的背安慰“怎么了我們小千,小叔叔欺負你是不是,他不乖,我們打他”
說著啪地打了一下路朗的胳膊。
從來備受寵愛無法無天的小男孩哪里受過這種待遇,當下也和余千一起拼著嗓門大哭起來。可是他哭得越大聲越聒噪,余千就哭得越小聲越可憐。
哪怕見證了她打人又哭得先聲奪人那一幕的在野,這個時候也不免覺得路朗這小子真是欠揍,竟然欺負他女兒。
顯然溫聆女士也是這么想的,她嚴厲地對小兒子說“你別嚇到小千,她是你小侄女,才兩歲,你比她大那么多,又是她的長輩,怎么能跟她搶東西”
這個話在野覺得格外耳熟,從前路朗這小子故意哭陷害他的時候,長輩們就是這么說他的,雖然語氣更溫和一點,但那意思就是他年紀比較大,不該和年紀小的異父弟弟計較。
在野還記得當時他被教育,路朗那小子在后面得意洋洋做鬼臉的樣子。現在他在同樣的話術下哭得撕心裂肺,只能說風水輪流轉。
路朗忽然氣得將手里余千的小粉碗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默默看著混亂場面的在野見到這一幕,瞳孔驀然收縮。
碎瓷片在地上滑動,落在他的腳邊。在野眼里驟然生起暴躁與陰霾,又被強行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