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平時就是個不愛說話的酷哥,今日格外沉默。在飯桌上,溫聆女士的二婚丈夫路喜書也回來了,他是個華裔混血,長得很俊朗,性格也很爽朗。
路朗賭氣不斷把盤和碗搗得發出聲響,溫聆女士又訓了他兩句,路喜書便在母子兩個之間做調停,很快把兒子哄好了,答應周末帶他出去玩。
溫聆看著父子兩的眼神也很溫柔,但她很快想起什么,將抱歉擔憂的目光投向在野。
“來,在野,吃點雞翅,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嗎”她說道。
飯桌上,大概只有兩歲的余千最心無旁騖,她一頓哭搞得路朗鬧了很久,但她自己哭過后就算了,眼睛都沒紅,自在地看電視吃東西,尤其現在,吃的嘴邊都是醬。
在野本來沒什么心情吃,看她這樣,也默默啃了半盤雞翅。
吃過飯,溫聆女士想找大兒子聊一聊,卻看到他在房間里收拾余千的東西,攤開的行李箱里亂糟糟的都是余千的衣服。
“你收拾東西干什么,不是說就在我這里住嗎”
“我是說暫時住,現在你丈夫兒子都來了,我該回去了。”在野很平靜。
溫聆女士顯得有些無措“可是,你還要上學,怎么照顧小千要是你實在不想在這住,不如白天把小千放在我這里照顧,你去上學,放學了再來接她”
在野搖頭“不用了,我找好了保姆。”
溫嶺女士一愣“保姆可是你不是”
在野不想多說,只簡單解釋“早晚要請的,我會多注意。”
他什么都想好了,顯然留他不住。溫聆清楚這個兒子的性格,但之前相處和諧,心底多少帶著幾分期盼,如今落空,說不出的失望。
在野就這么帶著余千回去了闊別幾日的家。
家里只有他們兩個,燈也沒開,顯得很清冷。沒有軟綿綿的沙發抱枕、各種漂亮的裝飾品、溫暖的燈光綠植,也沒有會柔聲說話做好吃的母親。
在野放下孩子,將她的東西放進房間里。
打開一個空置許久的柜子,在野將里面的盒子拿出來。盒子里裝的是一個黃色的杯子,是他離開當初那個家時,帶出來的為數不多的東西之一。
杯子看起來沒什么特別,但這是溫聆女士親手做的。
在延和溫聆年輕時候是自由戀愛,為了和溫聆結婚,在延拒絕了家里選擇的聯姻對象,兩人結婚后,是圈子里人人艷羨的一對。溫聆喜歡收集各種餐具和茶杯,在延也給她送了很多。
溫聆曾經去體驗參觀杯子的燒制,很有興趣地帶著丈夫兒子一起做了一套三只的杯子,一個紅色的是她自己的,藍色的屬于在延,溫暖的檸檬黃色則是給在野。
雖然最后燒出來的杯子不那么精致,但意義不同,后來他們一家三口一直用著那一套杯子。
直到在延出軌的消息被溫聆知曉,她崩潰了,在和在延的爭吵中,她親手摔壞了那一紅一藍兩只杯子。
碎瓷片滾在當時年僅六歲的在野腳邊,象征著他的家庭也和這杯子一樣四分五裂。
最后只剩下這一個黃色杯子。
他晚上看到溫聆女士和她的丈夫孩子用了同一套紅色的餐具,她還是過去那個習慣。從前的杯子雖然碎了,但現在她找到了新的一套。
在野垂眼,將手里的黃色杯子重新放回盒子里,推到柜子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