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談側身,作勢要走,他偏著眼,唇角的旋渦愈深“我可不管你什么理由。”
浮在表面上的笑,深處是最薄涼的骨性。
岑芙眼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原本快打成的算盤倏然散了架。
她盯著那挺直頎長的背影,眉頭越蹙越緊。
這人果然不好糊弄。
許硯談回到他們那桌,在胖猴身邊坐下。
“你打個電話這么久,菜都快涼了。”胖猴招呼他趕緊吃。
岑頌宜清楚許硯談花邊不斷的私生活,現在在外人眼里作為他的頭號曖昧對象,多少會生出幾分占有欲。
“不會跟哪個女生煲電話粥去了吧。”她帶著幾分醋意問。
“嗯。”許硯談撩都不撩她一眼,舉起筷子加了塊糖醋魚,擺著平常那副挎臉沒什么情緒“小姑娘跟我要這要那呢。”
岑頌宜臉色刷的變了,沒想到他還真有沒斷的曖昧對象。
胖猴嘿嘿一樂,只以為對方是跟許硯談要包要首飾一類的,“喜歡就給人買啊,小姑娘最好哄了。”
“反正那點玩意兒在你眼里不過灑灑水啦”
“就你懂。”他咽下一口魚肉,乜斜胖猴道“吃飯。”
岑頌宜頓時沒什么食欲了,她抬頭望了望,忽然想起個人“對了,硯哥,你回來的時候看見我妹了嗎”
許硯談沒吱聲。
“怎么去了那么久還沒回來。”她嘆了口氣,把心里憋著的不滿發泄出來“帶她吃個飯就是費勁。”
想著許硯談花邊那么多,岑頌宜生怕自己表現不好在他心里減分,試探著找補剛才的尷尬“我妹從小就缺根筋,要是說了什么沒心眼的話,你別放心里。”
“她就一個不懂風情的傻書呆子。”岑頌宜笑一聲,語氣輕飄飄的。
盛著橙汁的玻璃杯被他端起,許硯談抿了口甘甜的果汁。
從杯口偷溜下的一串汁水沁入他拇指紋路縫隙。
他伸手去抽紙巾的這半秒間,偏眼睥斜了眼岑頌宜。
把“傻書呆子”這個詞和方才在走廊湊跟前在自己耍心眼兒的小姑娘合了合。
許硯談動了動唇線,很淡。
之后的這段日子,岑芙一直在膽戰心驚中度過。
岑頌宜以及媽媽每次發來微信或者打來電話,岑芙都要被嚇一次,生怕對方過來第一句就質問她怎么敢瞞著家里出去打工,偷著掙那個錢為了干什么。
因此,她好幾次晚上做噩夢驚醒。
每一次被嚇得后背冷汗,岑芙對許硯談的怨懣就更深一分。
岑芙不是什么不管對方如何都愿意自始至終保持善良的羔羊性格。
從小到大,經過那么多事,她早就對岑頌宜耗光了姐妹之間的好感,靠著一份血親維持著表面關系。
自從知道許硯談跟岑頌宜的關系,她對許硯談就更沒了好感。
跟岑頌宜有關的一切,都讓她想要避而遠之。
上次吃完飯回去,岑頌宜就差把所有邪火都發泄在她身上了。
“下次不會說話就少說你沒看他壓根不理你嘛。”
“早知道他根本不愛搭理你,我就不帶著你了,凈幫倒忙。”
“下次有他的場合,你就別跟著了。”
可她不知道,表面很慚愧的岑芙心里簡直樂開了花。
她恨不得這輩子永遠沒機會見到他
可是,自己打工的把柄捏在許硯談手里,就像是一個不定時炸彈,像是一座休眠的活火山。
誰知道下次災難什么時候來。
如果讓媽媽知道她偷偷兼職,不僅干不下去,估計連她掙的錢都要一并收走。
美名曰她還小,不能讓她手里拿這么多錢,誰知道會不會去干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