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燈光一縷一縷打在他的側臉,側身上,被燈光斜照的眼瞳呈現出混血人種般漂亮的剔透深棕。
“你也別偷著美。”
“差點弄死自己兒子,這個爹你當得也不賴。”
他鼻息輕嗤,離開書房之前撂下最后一句“想拿她威脅我。”
“有種你就試試。”
“你”
岑芙細弱的聲音在偌大的園子里飄蕩。
“你慢一點”
許硯談從書房出來以后,就陰著臉拉她往停車場走。
西院離停車場還有一定距離,但是因為許硯談的步速,讓他們馬上就到了停車場。
他本來腿就長,走得快起來岑芙根本就跟不上,自己的兩只腳都要飛起來了。
岑芙幾乎是被許硯談連拉帶拽過去的。
他攥在她手腕上的力度,讓岑芙察覺到未知的危險。
岑芙看見他那輛黑色大g的瞬間,他手上一個用力
在她下意識撐大眼睛的瞬間,自己的身體也被他調換方向。
下一秒。
砰的一聲悶響,岑芙的后背頂上他黑車的副駕駛門。
面前的男人俯身壓了過來。
岑芙屏住呼吸,下意識縮起肩膀偏頭。
一秒,兩秒,三秒。
她緩緩睜開眼,試探著抬起。
然后直接撞進許硯談始終熾烈的凝視。
許硯談的眼神她總是辨不清,好似是沸騰翻滾的熔巖,又好似南極沃斯托克的川冰。
像任由占有欲作祟吞噬掉她,又像根據理性辨析審視著她。
唯有一點她看得清。
他始終顰著的眉頭。
許硯談單手撐在她肩側,手掌印在薄涼的玻璃窗上,蘊出一圈熱的白霧。
他眸色銳氣“躲什么,怕我打人”
岑芙看著他,只是搖搖頭。
許硯談鮮少真的對她發了脾氣,煙嗓壓得低,細細的砂礫攻在她心上“岑芙,膽子要真這么肥,在岑頌宜身上使使也不會讓她欺負成這樣。”
“什么車你都敢上。”他伸手直接捏著她半邊臉蛋,稍微使勁地懲罰揉捏,還不解氣似的“你生怕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是么。”
他這些話說得一點情面沒留,讓她聽了,好像自己是什么沒腦子不成熟的。
不知道是被他捏疼的,還是那股難堪羞臊作祟,她眼睛瞬間紅了,扯著嗓子吼他“我還不是因為你”
小姑娘這一聲喊出來,許硯談神色連帶著自己手上的力度都停滯了。
“如果不是司機說是你找我,我會跟他上車嗎”岑芙說話含含糊糊的,然后抬手打開他捏自己臉的手。
眉毛和鹿眼都立著,委屈和生氣完全體現在臉上“我又不傻都是因為你”
說著說著岑芙委屈勁上來了,哭腔染遍,“我不就是想見你一面你兇什么啊”
她只顧著自己情緒上頭,并沒有留意到,站在她面前的許硯談早在她這一聲聲抱怨和哭腔中放松了原本戾氣的眉目。
逐漸的,他也恢復了往常那副散漫的模樣。
許硯談收回手抄進大衣兜里,半瞇著丹鳳眼,冷傲中混著幾分混不吝“見我干嘛啊。”
沒等她說話,許硯談再次俯身。
岑芙剛張開的嘴倏地合上,眼睫頻眨。
冬天的寒氣凜冽席卷,當二人距離頃刻間拉近后,肆意的寒氣被擠壓,被禁錮在他們交纏的呼吸中,靜等升溫。
他再近一步,兩人的鼻尖或許就要蹭上。
岑芙連呼吸都不敢了。
過近的距離,會讓人下意識地壓低聲量。
為了聽清對方所說,于是會有另一人無限地放大自己的聽覺神經。
于是,許硯談的每一縷呼吸,悅耳嗓音里的每一寸沙,她都捕捉得一清二楚。
刺激著她的神經,酥麻著她的理智。
“岑芙,我離你遠遠的。”
“這不是你想要的么。”
許硯談偏頭,視線下垂,盯著她的唇瓣,用這個促發她更高階的緊張感。
捉弄她,用這種克制的辦法,發泄自己的惡劣。
“你現在又想干什么,吊著我是么。”
他蠱惑力十足的嗓音羞了她的耳根,確切生冷的言語難堪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