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何芳華驟然回頭,抄起手里的衣服往門口扔,只不過她沒什么力氣,衣服最后只砸到了岑芙的鞋面。
“你個喪門星都是因為你”何芳華憤怒的眼睛充血,冷笑好幾聲“果然,果然大師算得一點沒錯啊不早點把你摁死在手里,我們遲早都被你的晦氣毀了一輩子”
“你就是天生來害我們的”
岑芙低頭睨了一眼腳邊的衣服,抬起高跟鞋的鞋頭,輕飄飄踢到一邊。
“雖然我堅定唯物,不過有的東西,您說吧不信還真不行。”
她緩慢抬眸,盡是寒冷的嘲意“您瞧現在,我過得多幸福。”
“您注意身體,我不會怎么來了,畢竟”岑芙轉身到門外,回頭,露出了囅然微笑。
岑芙鹿眸清澈漂亮,用何芳華曾經的話,曾經她最相信的迷信來嘲謔“命格相克,我怕我影響您長命百歲。”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無視背后發瘋般的辱罵和摔打聲。
高跟鞋踩在地磚上,清脆的,像是時鐘轉動的聲音。
爸爸,您說得對。
我應該有我自己的幸福,不要被任何東西阻礙步伐。
就這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未來。
和崇京市電視臺合作拍攝的節目已經完成了前期所有的工作,現在送到審核也已經全部通過,就等著播出了。
岑芙在這里的工作也完全結束。
原本計劃是要回南城的,畢竟她畢業以后一直在那里工作。
不過就像許硯談一樣,在見到他的瞬間,岑芙也無法再干脆利落地放手。
“你要留在電視臺啊”外聘拍攝組的伙伴有些驚訝,因為知道她以前是周松恒團隊的副導演,拿高薪的。
“嗯,電視臺的領導前幾天拋給我橄欖枝了,問我意愿。”岑芙靠在辦公桌邊沿,收拾東西到包包里,“我挺喜歡電視臺的工作,而且我男朋友也在這里,不打算回南城了。”
“男朋友沒聽你說啊,朋友圈也沒發過官宣。”伙伴撓頭,她前陣子不是跟那個檢察官曖昧嗎,在一起了
“你啥時候有男朋友的”
岑芙抬頭,眨眼睛想了想,然后看著她笑“大概會是今天。”
她背起包跟伙伴告別“走啦,下班了。”
“散伙飯你不來了”
“不去啦,份兒錢我已經交了,有約會。”
伙伴看著岑芙走遠的背影,感嘆“頭發絲兒都透著幸福呢,真好”
何芳華和岑頌宜風光富貴的那會兒,是岑芙最絕望的時間段。
爸爸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他的生命就像下落的太陽,可她不愿服輸,不管多少份兼職她都做,只為了能讓爸爸維持治療。
那陣子,錢她都是掰著花,不舍得穿,不舍得吃。
在女孩子最有時間漂亮愛美的大學階段,她奔波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可是,在她以為自己孤苦無依的時候。
暗處的火焰始終暖著她發僵的身子。
許硯談還記得那天。
酷暑難耐,太陽把人烤的快干了。
他在岑叔那里打聽到了岑芙兼職的地方,于是偷偷過去看她。
那一陣子,許硯談在很多地方看過她。
學校里,他站在教室外,透過小塊玻璃用眼神描繪著她坐在窗邊忍不住犯困點頭的身形。
下雨天,他站在街對面的屋檐下,看見她站在便利店里吃下飯才安心。
奶茶店,她忙著給客人點單無暇顧及任何,全世界,只有他注意到她被憑條劃傷的手指,略有血絲。
她那時候決絕的話刻在許硯談心里,像是命令。
她不想見他,她恨他。
所以許硯談與她,從來保持著一定距離,絕不越過。
那天,她貧血在劇組暈了過去,像即將凋落的芙蓉花。
始終作為影子存在的許硯談,第一次越過了光與暗的界限。
她那么瘦,那么脆弱,抱在懷里像是要散掉了。
鬢發被汗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畫著她的辛苦。
許硯談的心都快被震碎了,他顧不住發紅的眼角,抱著她打車趕去醫院。
路上,他既怕她醒來看見自己,又舍不得放開抱著她的手。